第219章 倾盖如故,鱼龙变造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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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p; 然而谁都明白,这一场清算,才刚刚撕开一角。温体仁虽死,但他背后那张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,依旧深埋于庙堂之下。钱龙锡贬为庶民,然其门生故吏遍布江南;崔呈秀余党隐匿于六部之中,伺机反扑;就连宫中司礼监几位秉笔太监,也被查出收受“香火捐”,只是证据不足,暂未动弹。

    更令人忧心的是,地方藩镇的态度正在悄然变化。

    腊月间还唯唯诺诺的孔有德,如今竟敢公然扣押朝廷使者,索要军械清单方才放行;陕西总兵曹文诏上疏直言:“士卒三年未领足饷,每斗米价涨至二钱五分,民多易子而食”,并请求“先发粮后听调”;就连一向忠谨的左良玉也在湖广暗中扩军,招募流寇数千,号称“义勇营”。

    这一切,都像一根根细丝,缠绕着大明这棵将倾的大树,越收越紧。

    而在这风雨飘摇之际,那个曾点燃烈焰的女子,却如烟云般消散于天地之间。

    ***

    通州运河畔,春冰初融。

    一座荒废多年的土地庙静静伫立在河湾深处,杂草丛生,蛛网密布。庙门半掩,门楣上依稀可见斑驳墨迹:“贞节可表,义烈堪旌”。

    庙内供桌之上,摆着一只粗瓷碗,碗中插着三支已燃尽的线香。地上铺着半块破席,角落里堆着几件旧衣,一本翻烂的《资治通鉴》静静躺在尘土中,书页间夹着一片干枯的梅花瓣。

    忽有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
    一个披着灰布斗篷的老妇人提篮而来,将一碗热粥放在供桌前,低声说道:“姑娘,我又来了。”

    她是当年救过柳如是的老绣娘,名叫沈氏,本是苏州人,早年丈夫死于织造局苛役,自己靠替人缝补度日。那一夜她冒死藏匿柳如是,事后被东厂抄家驱逐,只得沿运河南下乞讨为生。但她始终记得那双眼睛??清亮、坚定,像是能烧穿黑暗的眼睛。

    “他们说你死了,”她一边抹泪一边说着,“可我不信。你那样的人,怎么会死?你是风,是火,是天上不肯落下的星。”

    她从篮中取出一方红布,轻轻盖在那本《资治通鉴》上,如同覆棺。

    “杭州那边传来消息,陈子龙办了个‘清议书院’,专门讲你写的那些文章。孩子们背你的诗,唱你的歌。连山东来的贩盐汉子都说,他们船上贴着你的画像,说是‘保平安’。”

    她顿了顿,声音哽咽:“姑娘,你说你要做一面镜子,可现在,你已经是千万人心中的灯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,她合十跪拜,默默离去。

    残阳如血,洒在破庙门前。一阵风吹过,掀开红布一角,露出书中一页批注,字迹娟秀却力透纸背:

    >“史者,非独记帝王将相之事也。

    >若无百姓之痛,则史为虚文;

    >若无女子之声,则史为偏见。

    >我虽不能列名青史,然愿以血泪为墨,补此千年之缺。”

    ***

    与此同时,北京城南一条陋巷深处,一间不起眼的茶肆悄然开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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