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7章 天子之决,最后的“体面”(2 / 3)
”“旗”,到了这一步,缺的不是“谋”,而是“人”。这个人必须自己站在光里,选择“体面”的方式。若由他替天子去摆这个姿势,旗挑得再高,终归是他在做。他低头,抬手,微拢了拢斗篷的襟,退了一步,把位让开。
“朕还有三条令。”天子不看他,目光直着落向人群,“一,赦‘前两犯’之轻罪,记名不入籍,家不散。二,凡护桥护粥者,名列‘义’,随队至许都,立碑于东门外。三,敢假旗号扰行者,朕亲签‘法帖’,依三犯之律从重。”
他的声音不高。每一个字却像落在木上,砸出浅浅一痕。那痕不深,但看得见。人群里传出一阵人心压下去的声音。不是欢呼,是一片很整齐的吸气,然后缓缓吐出。风顺势平了一格。
“臣有罪。”忽有一个颤声。他出列跪下,是太常使。他把额头在石上轻轻磕了一下,抬头涩声道:“宗庙见火,礼崩于前。臣今日在城下行礼,惭愧。愿受杖,以谢社稷。”
天子摇头:“礼不在刑。你抄板、立字、教人。此即礼。你杖我一杖可乎?”
太常使愣住:“不敢。”
天子淡淡一笑:“既不敢,便各自做己事。朕今日要走三步。”
他真的走了。不是作势。旗前石阶上,他把麻囊交给侍从扶住。双手背在身后,沿着“先老后少”的牌走了三步。每一步都不快。每一步都踩在桥的方向。第三步落下,他停住,回身,向旗躬了一躬。然后伸手接回那只小麻囊,握在掌心。
这就是天子的决。没有大言。没有炫耀。只是把自己放在“法”与“礼”的中央,承认自己是这两件之间的一枚钩子。钩住民心,钩住行路的方向,也钩住最后的体面。
“臣请奏。”郭嘉在这一刻才出声。他先拜,再起,声音平稳,“陛下之三令三步,臣当承之以‘三备’。其一,‘祀仪’第三折‘移位’,今日未时行,旗在前,太常导之。其二,‘安魂’第三节,午时在旗下,蔡氏主之。其三,‘启驾’之备,夜半点齐,粥棚随队,医官在侧,妇孺优先。臣以此‘三备’承陛下‘三令’,敢不尽力。”
天子点头:“好。”
午时,阳光把“安”字照得半亮半暗。蔡文姬抱琴坐在旗下,她不设帷幕,不设席,只以水、以石、以铜,辅以焦尾。第一声很轻,像唤醒一口井。第二声再轻,像在井沿放了一根横木。第三声落下时,偏殿里按住“阵眼”的那条看不见的线,顺势往下沉了一寸。
“第三处角,按轻一点。”她不抬头,指尖在弦上微微一旋,“你今夜要做事。”
郭嘉“嗯”了一声。他胸口那团冷火像被薄纱罩住。视线边缘再一次失了一道锋,他没有用“术”去抢。他在“慢”。慢看那些孩子如何被抱到队前,慢看竹签上那行“昼取机,夜取危”的字被太学生刻得更深。慢看天子站在旗下,手里紧握着那只小小的麻囊,手心渗出的水把麻线打湿了一圈。
安魂第三节很短。短到像只是把一口气整齐地吐完。可就在吐完的那一刹,城的呼吸一致了。有人原本要喊,忽然没了力气。有人原本要哭,把眼泪咽了回去。有人原本要抢,手指从别人腰袋边滑开,夹回自己的衣襟。太学生读完最后一句“以安为先”,嗓音没有抖,末尾还带了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少年气。那丝少年气不刺耳,反而像一枚新按就的钉,把板更紧地钉在旗杆上。
未时,“移位”。不在殿内,在东阶。太常使披麻简衣,太学生为先,伶官鸣磬三,水击盆沿,蔡文姬只弹一个“请”。天子亲手捧着小麻囊立于行列之中。没有金舆。没有幢幢。队伍绕过斩台,停在旗前。太常使读告,不哭不喊。读完,他把那一纸抚在石上又抚了一遍,像抚一块骨。
“移位毕。”太常使对天子道。
“好。”天子转向城门,“明日东行。”
这句“明日”,落得很轻,像把门环轻轻拨了一下。听见的人都知道,门要开了。
程昱从影里出来,嘴角挑着一丝看不见的笑:“阳谋到此,成了。”
“未成。”郭嘉摇头,“还差‘人心不散’四字。夜里要静。静得让人能睡一会。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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