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3章 晨露润苔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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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刚亮,周丫就踩着露水往药圃走。木牌上的苔被夜露浸得发亮,“周”与“苏”的笔画在晨光里融成一片浅绿,像有人用翡翠镶了字。她蹲下身,忽然发现苔痕里卡着根细红线,顺着字缝绕了三圈,线头系着片干薄荷。

“是药铺伙计留下的?”她捏起薄荷片,闻到上面带着苏合香的余味。昨日傍晚,老妇人帮着分拣药材时,总盯着木牌上的苔看,临走前还说“这苔比墨写的字实在,风吹不散”。

赵铁柱扛着锄头过来,裤脚沾着草屑:“周丫姐,你看薄荷苗!”他指着苗床边缘,那些朝着木牌长的薄荷,茎上竟冒出细小的白根,像在往土里扎新的路。

李木匠蹲在木牌旁,用小刀把红线往苔里埋了埋:“这线是苏家药田常用的,青禾上次带来的香囊就用这个。”他往木牌底座垫了块青石,“免得雨水泡烂了根,苔长得再旺也得有个稳当窝。”

巧儿举着个小竹篮跑过来,篮子里装着新采的紫苏叶,叶上还挂着露水:“青禾姐托人捎信,说苏家的紫苏熟了,让咱摘点回去晒苏合香!”她把叶子往石桌上摆,忽然指着篮底,“这是啥?”

篮底粘着张油纸,展开一看,是幅小画:两个木牌并排立着,苔痕连成一片,旁边画着两只手,正往土里撒种子,字迹是青禾的:“苏家新收的血竭籽,与周家薄荷籽混种,得双倍香。”

按画里的法子,周丫把血竭籽和薄荷籽混在一起,撒进新翻的苗床。赵铁柱用锄头扒拉着土:“真能长出又带药香又带薄荷凉的苗?”

“青禾说她娘试过,”周丫往土里埋了块苏家药田的旧木片,“这叫‘互根’,就像人互相帮衬着过日子。”她忽然发现木片上刻着个“合”字,和太爷爷札记里的“苏周合种”正好对上。

老妇人拄着拐杖来帮忙,她的手抖得厉害,撒种时总把籽撒到苗床外。“老了,不中用了,”她叹着气,却被巧儿按住手,“奶奶撒得匀!你看这籽落的,像天上掉的星星!”

日头爬到头顶时,苗床终于种完了。老妇人坐在石凳上歇着,忽然指着篱笆外的老槐树:“那树洞里有东西,我昨夜起夜,看见里面闪了下光。”

赵铁柱爬上树,从树洞里掏出个小铜盒,盒上的锁是朵莲花形,和青禾带来的青瓷瓶上的缠枝莲一个样式。“是苏家的东西!”周丫认出盒底的“苏”字,用青禾留下的银钥匙一拧,盒盖“啪”地弹开。

里面装着半张药方,是太爷爷和苏老夫人合写的:“血竭薄荷混种,取其花叶各半,与甘草同煎,可治郁结之症。”药方边角画着两个交缠的药草,根须缠成个“和”字。

“这方子治的是心病,”老妇人摸着药方,“我年轻时总爱生闷气,苏老夫人就给我煎过这药,说‘草木都能合,人哪有过不去的坎’。”

铜盒底层铺着层油纸,裹着几封旧信。周丫拆开最上面的一封,是苏老夫人写给太奶奶的:“今闻周家添丁,特送血竭籽一包,愿此籽如人,落地生根,与薄荷为伴,岁岁长青。”信纸泛黄,却能看出折痕被摩挲得发亮。

“原来两家早就结亲了!”周丫翻到信末的日期,“比我爹还大两岁呢!”她忽然注意到信纸边缘有个小小的牙印,像孩童咬过,“是苏家的孩子咬的?”

老妇人笑了,眼角的皱纹挤成朵花:“是苏老夫人的小儿子,当年总爱抢她的信纸玩,说要学写字。后来那孩子出天花没了,苏老夫人就把带牙印的信纸都收着,说‘这是孩子留下的念想’。”

李木匠把铜盒擦干净,放在木牌旁当供盒:“让它守着苔痕,也算看着两家的缘分。”他往盒里插了束新采的紫苏,“青禾说苏家的紫苏开紫花,咱家的开白花,混在一块儿插,好看得很。”

傍晚时,镇上的药铺老板忽然找来了,他手里捏着个账本,脸涨得通红:“老嫂子,之前是我不对,不该卖假药骗您……这是您的药钱,一分不少。”他瞥见石桌上的铜盒,忽然愣住,“这盒子……是苏家的?我娘当年在苏家当过大户,说过这盒里的方子能救命。”

“你娘是……春桃?”老妇人的手忽然不抖了,紧紧抓住药铺老板的胳膊,“她还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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