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1章 信里的药田图(2 / 2)
在苗床边搭了个竹架,爬满从苏家药田移来的甘草藤。藤叶遮着陶罐,罐口的旧字在叶影里忽明忽暗,像太爷爷在跟谁说话。
铜铃响时,青禾的身影刚消失在巷口。周丫望着苗床里紫茎的血竭芽,忽然发现每株芽旁都冒出棵细小的甘草苗,根须在土里缠成了团,像无数个打不散的结。
张大爷用拐杖敲了敲石桌:“你太爷爷当年说,‘药换种,人换心’,现在信了吧?”他指着药田图上的铜铃,“这铃响一声,就是两家的苗在打招呼呢。”
月光落在两块木牌上,“周”与“苏”的刻字在地上投出交叉的影。周丫往账册上写下:“宣统廿年,接苏家药种,续光绪旧约,苗共生,籽互留。”
巧儿把青禾留下的苏家药田土,撒在药圃的篱笆根,薄荷立刻窜高了半寸。“它们认亲呢!”她拍手笑,铜铃的影子在土上晃,像串跳动的星。
李木匠的木座终于做好了,陶罐放在上面,罐底的“光绪廿三年”正好对着石桌上的药田图。他往罐里插了束新采的血竭花,花瓣的红映着罐身的旧字,像把新墨点在了旧纸上。
赵铁柱往苗床浇了勺断壁崖的泉水,水珠落在紫茎上,滚到甘草叶里,竟积成个小小的铃形。“你看,”他指着水珠,“连水都知道该长成啥样。”
周丫摸着陶罐上的刻痕,忽然明白太爷爷留陶罐的心意——他藏的不是种子,是盼着日子不管过多少年,该连着的根总会连着,该续上的约总会续上。就像这血竭花缠着甘草长,药田的木牌对着月光立,铜铃的响声绕着巷子转,把新旧的时光,都缠成了扯不断的线。
铜铃又响了,风里带着苏家药田的甘草香。周丫抬头望,巷口的灯笼在暮色里晃,像苏家药田图上没画完的星,正一颗一颗,往药香巷的天上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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