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1章 信里的药田图(1 / 2)
赵铁柱从断壁崖带回的陶罐,在药圃的石桌上摆了三日。罐口的红布被山风吹得发脆,周丫解开时,里面飘出片干枯的甘草叶,叶背用炭写着个“苏”字,墨迹被潮气洇得像团云。
“是太爷爷的字!”她捏着叶子往太爷爷的札记上比,笔画的弯钩处都带着点抖,“他当年真给苏家留过甘草种!”
巧儿蹲在罐边,指尖抠着罐底的泥:“里面有东西!”她掏出把褐黑色的种子,圆滚滚的像小豆子,“是血竭花的种吗?”
张大爷用指甲掐开粒种子,芯里泛着浅红:“没错,这是血竭花的籽,得用崖上的土捂着才发芽。”他指着赵铁柱带回的布袋,“你看这土,带着崖缝里的碎石,跟咱药圃的黑土不一样。”
李木匠正在给陶罐做木座,座沿刻着圈甘草叶:“得把罐底的字露出来,”他用砂纸打磨罐身,“你看这罐上刻的‘光绪廿三年’,正是太爷爷帮苏家寻药那年。”
铜铃忽然“叮铃”响,巷口跑来个穿绿布衫的姑娘,手里攥着封信,信纸边角沾着崖土。“我是苏家的侍女青禾,”她喘着气,“老夫人临终前说,若见着这陶罐,就把这个给你们。”
信纸是用甘草汁染的,泛着淡褐,上面画着幅药田图:半亩地分成六畦,分别标着“甘”“竭”“菊”“薄”“当”“防”,每畦旁都画着个小铜铃,和药圃篱笆上的一模一样。
“这是苏家的药田!”周丫指着图右下角的小字,“‘与周家共用,籽互留,苗互换’,太爷爷和苏家当年是这么约的!”
青禾从包袱里掏出本账册,泛黄的纸页上记着换种的记录:“光绪廿四年,得周家甘草种三升”“廿五年,还血竭花籽一捧”……最后一页停在“宣统元年”,写着“战乱,药田荒,盼重逢”。
“俺娘说,”青禾抹了把泪,“老夫人总在药田边摆两把竹椅,说‘周老哥要是来,就能坐着喝茶’。”她指着图里的井,“这井是当年两家一起挖的,说‘水同源,药同根’。”
赵铁柱把崖土倒进新砌的苗床,周丫往土里撒血竭花籽,指尖碰到粒带棱的石子——是从罐底掉出来的,上面刻着个“周”字,和甘草叶上的“苏”字正好成对。
“是太爷爷和苏老夫人刻的!”她把石子并排摆在石桌上,夕阳照在上面,字影投在图上的药田畦里,像给空田插上了记号。
血竭花籽种下第七日,巧儿在苗床边尖叫:“发芽了!”翠绿的芽尖顶着红壳,从碎石缝里钻出来,茎秆上竟带着点紫,像掺了当归的颜色。
“跟图上画的一样!”周丫翻出苏家的药田图,果然在“竭”字畦旁画着带紫茎的芽,“苏家的图没骗人!”
青禾学着图里的样子,在每畦边挂了个小铜铃,铃舌系着不同的药草:甘草铃系甘草,血竭铃系血竭叶。“老夫人说,铃响的时候,就像两家在说话,”她系铃时,指尖被铃舌上的倒刺扎破,血珠滴在崖土里,“呀!”
血珠落处,竟冒出棵极小的甘草苗,茎秆直挺挺的像根针。“太神了!”赵铁柱蹲下来看,“这土认血?”
张大爷捻起那苗,根须上缠着丝红:“是血竭花的根须缠着甘草呢,”他笑了,“这两种药本就该长在一处,跟人和人似的,得互相缠着才活得起劲。”
夜里下了场小雨,苗床的土裂了道缝。周丫往缝里埋了块苏家药田的旧木牌,牌上刻着“互换”二字,是从青禾带来的账册里找的。埋牌时,指尖触到个硬东西——是半块玉佩,雕着两株缠绕的药草,正是甘草缠血竭。
“是太爷爷的玉佩!”她认出上面的刻痕,和祠堂供桌下的玉佩能拼成整圆,“他当年把玉佩掰了半块给苏家当信物!”
青禾要回苏家前,周丫往她包袱里装了袋药圃的新籽:野菊、薄荷、当归各一捧,每袋都系着片铜铃上的银杏叶。“按图上的约,”她说,“来年你带苏家的新苗来换。”
李木匠做了两块木牌,一块刻“周”,一块刻“苏”,分别插在两家药田的畦头。“这样换苗时就不会混了,”他把苏家的木牌交给青禾,“牌上的铃纹是连着的,就像两家的根。”
赵铁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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