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67章 旧垒新添戍堞,荒田已种菽藜(1 / 7)
卷首语
萧燊以“民本”为核力推新政,江南稻浪如金涛漫过田埂,流民拖家带口归田安居,苏州府的《地方实务录》上,“漕运损耗减半”“佃租归公”的朱批墨迹未干。然“内安需外固,边宁方国安”,大吴九边防线如长蛇卧野,常年受风沙侵蚀与鞑靼袭扰,更积弊深重:将官世袭盘根错节,亲信遍布防区;军饷克扣成风,守卒冬衣单薄如纸;烽火台薪柴短缺,边墙多处坍塌。
老将军蒙傲三上《九边防务疏》,字字泣血请革边弊,疏尾“若不整饬,边军恐生哗变”八字,惊得紫宸殿铜炉青烟乱颤。春寒料峭时,萧桓召集群臣议事,面对“储君离京,中枢空虚”的争议,他拍案定论:“江山屏障,非实心人不能守。”最终力排众议,将督边重任交予萧燊,一枚鎏金督边大印,自此承载起万里边防的安危,一场关乎大吴基业的革新,在风雪驿路上缓缓拉开序幕。
破阵子?九边秋点兵
朔漠风摧战旗,孤城月照霜衣。
千骑踏沙惊雁阵,万灶炊烟绕戍堤,边声入鼓鼙。
旧垒新添戍堞,荒田已种菽藜。
轮岗敢除藩镇弊,屯垦能纾馈饷急,军威动紫霓。
春寒未褪,紫宸殿内的铜炉燃着上等银骨炭,暖烟绕着盘龙柱盘旋,却驱不散众臣眉宇间的凝重。朝会之上,大将军蒙傲披甲上殿,手捧《九边防务疏》,声如洪钟震得殿角铜铃轻响:“宣府总兵李虎、大同总兵张彪,盘踞防区十余年,亲信如蛛网遍布,军饷三成入私囊,守卒冬衣薄如蝉翼,上月宣府已有三名士兵冻饿逃营,再不改革,边军恐生哗变!”话音落,殿内一片死寂,吏部尚书沈敬之出列躬身:“殿下乃国本,离京则中枢震动,不如另择老将督边。”几位老臣纷纷附和,目光齐刷刷投向龙椅上的萧桓。
萧桓坐在龙椅上,手指摩挲着御案上的鎏金镇纸,目光扫过阶下群臣,最终定格在萧燊身上。他抬手示意内侍取来一方鎏金大印,印面“督边大印”四字鎏金锃亮,印柄缠绳被历代名将磨得光滑温润——这是前朝太保兼兵部尚书谢渊曾执掌的印信,当年谢渊凭此印镇守西北,鞑靼十年不敢南顾。“九边是大吴的北大门,朕知你在江南治水垦田时,便肯脱下朝服踩泥地,这份实心,比万言策都管用。”萧桓将印递出,掌心常年握笔的薄茧蹭过印柄,“这副担子,朕信你挑得起来。”印身带着御案的余温,“守土安邦”的刻字被焐得发烫。
萧燊躬身接印,指腹触到印沿锋利的棱纹,瞬间想起幼时读谢渊《戍边录》,书中夹着的那片干枯胡杨叶,以及“边军之苦,在弊不在寒”的批注。他握紧大印,玄色朝服的衣摆扫过金砖地面,沉声道:“儿臣愿往!若半年内不能整肃边弊、稳固防线,甘受削爵圈禁之罚,以谢天下。”一旁的兵部尚书秦昭快步出列,甲叶碰撞作响:“臣愿调三名随征十年的参将随行护驾,再派兵科给事中孙越——那是出了名的‘铁笔御史’,专查贪腐,让他督查军饷,助殿下一臂之力。”
萧桓颔首应允,目光转向工部尚书冯衍:“边墙修缮、水渠开凿需工部出力,你派两名精干主事,带上最新的筑城图与水利册。”冯衍躬身应下,花白的胡须微微颤动:“臣已选定主事陶芷与程昱,二人曾随江澈治理江南水患,陶芷精于农桑水利,程昱善筑防沙工事,都是肯蹲在工地上啃干粮的实在人,定不辱命。”朝会散去时,萧燊捧着大印走出紫宸殿,春寒卷着细雪落在印面上,瞬间融化成水,那重量压在掌心,更压着他对万里边疆的牵挂。
三日后,萧燊的仪仗出了居庸关。没有鎏金马车与锦绣扈从,只有一辆载着军册、图册与谢渊《戍边录》的青布马车,随行的除了陶芷、程昱与孙越,便是蒙傲亲自举荐的三名老兵——王二柱、李老铁、赵满仓,皆是戍边三十年的旧卒,鬓角比塞外的霜还白,却能闭着眼说出各边镇的关隘走向、水源位置与防务症结。车驾碾过冰封的驿路,积雪被车轮压出咯吱声响,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车帘上,萧燊正低头翻阅《戍边录》,看到“宣府洋河可引灌荒田”的批注时,眉峰越皱越紧。
行至宣府时,风沙已将萧燊的玄色朝服染得发灰,衣摆处沾着驿路的泥点。宣府总兵李虎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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