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64章 山心凝在此,相对两忘情(1 / 6)
卷首语
新政初兴,朝堂却因“农商权重”争论不休。浙江布政使奏报粮价波动,河南布政使请拨农桑补贴,户部则忧国库支绌,内阁议事陷入僵局。萧燊以太子监国主持议政,决意以“民本”为纲,结合前朝治政经验与当下民生痛点,探寻新的施政路径。这夜内阁烛火彻夜未熄,一场关乎四方百姓生计的新政蓝图,正待落笔。
题石上苔
石骨藏幽翠,春苔细细生。
雨添千点润,风送一痕轻。
不共花争色,唯随竹守清。
山心凝在此,相对两忘情。
“浙江漕渠码头粮船滞港已逾十日!”传奏官高声念诵秦仲的奏报,声音撞在殿柱上嗡嗡回响,“粮商趁机囤积新麦,每石价钱较上月涨了七文,钱塘百姓已有人排队购粮,若再无对策,恐生民乱!”奏疏旁附着的粮价明细单,红笔圈出的涨幅触目惊心。
话音刚落,河南布政使柳恒的文书便被呈了上来:“豫地推广新麦种,亩产虽增两成,然麦种价高,贫农无力购置。臣恳请中枢拨银三万两充作农桑补贴,再缓征半年农税,否则春耕误了,秋收便无指望!”文书末尾,密密麻麻盖着河南各州县的官印,足见地方急迫。
两份奏报如两块巨石投入深潭,立刻激起满堂争论。新科阁臣李章拍案而起,青衫下摆扫过案角的茶盏,溅出几滴茶水:“民以食为天,当务之急是抑商扶农!应即刻下旨严禁粮商囤货,再从国库调粮平抑市价,河南补贴亦当优先拨付——农稳方能国安!”
“李大人此言差矣!”首席阁老周伯衡捻着花白胡须摇头,指尖点过浙江奏报中“船工货栈从业者十余万”的字句,“钱塘码头半数百姓靠商船维生,若强抑粮商,恐累及上下游货栈、脚夫一同失活。去年浙江商税占国库三成,骤然打压,后续河工修缮、边防军饷从何而来?”
争论声中,户部尚书周霖面色凝重地翻开国库存度簿,朱砂标注的“结余”二字旁数字寥寥:“国库刚从魏党乱政的亏空里缓过劲,河南三万两补贴若拨付,再调粮平抑浙江市价,本月军饷便要支绌。臣请诸位三思,莫要顾此失彼。”他将账簿推至中央,泛黄纸页上的墨迹,似也透着几分窘迫。
萧燊身着玄色监国常服,端坐于主位之上,自始至终未发一语。他指尖轻叩案面,目光掠过舆图上漕渠沿线的十二处码头,又落在案底压着的前朝《治世策》上——那是祖父萧桓亲批的孤本,“商农相济,方为长久”的朱批墨迹已微淡,却字字如灯。
“诸卿之争,皆在‘取舍’二字。”待殿内争执稍歇,萧燊终于开口,声音如浸过晨露的青石,沉稳而有分量,“李大人忧农,周阁老忧商,周尚书忧库,却都忘了‘民本’才是治政的根。浙江粮价乱,乱在‘货不通’;河南农桑难,难在‘利不均’;国库支绌,绌在‘策不活’——而非简单的农商取舍。”
他抬手示意传奏官展开舆图,朱笔在浙江钱塘、河南开封两处重重一点:“浙江滞港之粮,不必从中枢调粮平抑,可令漕运衙门疏通航道,设‘公买仓’收储滞港余粮,按平价投放市集;河南麦种补贴,亦不必全靠国库,可从浙江商税盈余中划拨三成,再令地方富户按粮额捐输,年终以农税减免相抵。”
此言一出,殿内瞬间安静。周霖急忙拨弄算盘,噼啪声中眉头渐舒:“如此一来,浙江商税不减反增,河南补贴有着落,国库只需垫付少量周转银,三月内便可回笼!”李章与周伯衡对视一眼,皆从对方眼中看到赞许——既解民生之困,又顾国库之实,恰是破局之法。
窗外月色已爬上檐角,议事厅的烛火已燃至过半,烛泪顺着烛台蜿蜒成琥珀色的溪流。萧燊取过朱笔,在空白奏疏上写下“通脉活民”四个大字,作为新政的核心纲领。案前诸臣俯身领命的身影,与烛火投在墙壁上的剪影交叠,这夜内阁的烛火彻夜未熄,一份关乎四方百姓生计的新政蓝图,正随着笔尖的游走,缓缓铺展在大吴的疆域之上。
内阁议事厅的烛火已燃至过半,烛泪顺着鎏金烛台蜿蜒而下,凝成琥珀色的坠子,映着案上三叠加急奏报:浙江的“粮价异动疏”、河南的“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