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64章 山心凝在此,相对两忘情(2 / 6)
农桑推广折”、户部的“国库存度表”。新科阁臣李章捧着河南的奏疏拍案而起,声线激昂:“河南柳恒推行新麦种初见成效,亩产增两成,当即刻增拨官银扩种!商人逐利误农,应暂抑商税以助农本,方是长久之计!”
首席阁老周伯衡抚着花白胡须摇头,将浙江布政使秦仲的通商禀帖推至中央:“钱塘商船月增三百艘,船工、货栈、纤夫养活十余万人,若骤然抑商,这些人转头便成流民,反生民乱。”他翻开附在禀帖后的账册,指尖点在“粮价月涨两成”的字样上,“秦仲明言,粮价暴涨非因商多,实是粮商囤货居奇——这才是症结。”
争执间,户部尚书周霖将漕运账本重重拍在案上,红笔圈出的“江南粮船滞港”“西北皮毛积压”八个字格外刺眼。工部尚书冯衍俯身指着舆图上的漕渠,墨线勾勒的水道纵贯南北:“漕渠去年刚疏浚完毕,运力足备,渠通而货不畅,绝非路的问题,是调度失当、产销脱节的问题。”鎏金铜漏的滴答声里,满是亟待解困的民生焦虑。
萧燊端坐主位,玄色常服袖口的暗金龙纹在烛火下若隐若现,指尖轻叩案面,目光扫过阶下争执的群臣。待厅内稍静,他抬手压了压案上的奏疏,声音沉如浸雨的青石,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:“诸卿争‘农本商末’的旧说,却忘了百姓要的是‘有粮吃、有钱赚’的实在。浙江粮价高,是粮船压在码头运不进乡;河南麦种好,是新麦堆在田间卖不出——症结在‘通’,不在‘抑’。”
此言如惊雷震厅,萧燊起身走到舆图前,修长的指尖划过漕渠沿线的十二处码头:“前朝治世格言有云‘商农相济,方为长久’,今日我们不做空谈,要让‘济’字真正落地。新政的核心,便是‘通脉活民’。”
“何为‘通脉’?”周霖急忙追问,手指已按在算盘上拨得噼啪作响——国库刚从战乱中缓过劲,每一笔支出都需精打细算,容不得半分虚耗。他深知若新政耗银过巨,不仅难推,反会引发新的民生怨怼。
萧燊取过冯衍上月呈递的《漕运新编》,册页上用朱笔标注着各码头的货流量、滞货类型与周转周期,一目了然。“通脉分三层:货脉、税脉、人脉。”他指尖点在“江南粮船滞港”的批注上,“货脉,是让粮出乡、货入野,打通产销梗阻;税脉,是让利予民、惩奸于实,平衡农商利益;人脉,是让官知民、民信官,消除政民隔阂。”
冯衍即刻上前一步,指着舆图上的漕渠干道:“殿下是说以漕渠为骨,串起沿线码头设集?漕渠现有运力尚余三成,在码头设集既能解粮船滞港之困,又能让乡野农货直抵商路,不必经中间商盘剥,正是一举两得!”
“非寻常货栈可比。”萧燊取过朱笔,在舆图上圈出三个点,“钱塘、苏州、扬州三地为‘总集’,承接大宗货物流转,对接南北商帮;其余码头设‘分集’,专做农货零售与日用品交易。总集管流通效率,分集管民生便利,从根源上破解货压码头、农货滞销的死局。”
李章面露愧色,上前躬身请罪:“臣此前只执‘重农抑商’旧说,目光短浅,未能窥见症结所在。若能让河南新麦直运钱塘分集,既解河南卖粮难,又平浙江粮价,远胜单纯抑商之策。臣愿牵头拟定市集选址与建设细则,以补前失。”
“货脉方向已定,这税脉如何微调?”总管财政的内阁阁老徐英发问,他将江南税册摊开,上面记录着近三年商农税比,“农税占比虽高,但灾年减免后实际入库常不足额;商税虽活,却多来自奢侈品交易,与民生关联不深——税策动一发牵全身,需慎之又慎。”
萧燊俯身翻看税册,指尖停在“常需品”一栏——粮、棉、盐、铁,皆是百姓生计根本。他提笔在册上批注,字迹刚劲有力:“粮、棉二项商税减三成,盐、铁维持旧税不变;绸缎、珠宝等非必需品商税稳增一成,以补常需品减税缺口。”稍顿,又在旁补充,“凡囤积粮、棉超百石者,商税加五倍,由都察院派御史驻码头专项核查。”
周霖心算片刻,脸上露出舒展之色,算盘声轻快起来:“如此一来,常需品减税百姓买得起,奢侈品稳税国库有进项,囤货重税则让奸商不敢妄动。臣粗算,浙江粮价若回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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