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35章 相济方生意繁盛,海涵万派岁华驰(2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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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渊常用的澄心堂纸,细腻如蚕翼;笔迹是翰林院侍书刘先生模仿的,连谢渊落笔时的弯钩都分毫不差;连末尾的兵部大印,都是他让人照着真印刻的假章,朱砂蘸得比真印还鲜亮。“你把这个给石崇,就说……是你夜探谢府书房,从书架后的暗格里搜出来的,差点被谢府家丁发现,险险才脱身。”萧桓指尖敲着密信,“记住,要演得像,越惊险,石崇越信。”魏进忠接过信时,额头“咚咚”磕在金砖上,渗出血丝,萧桓伸手虚扶了一下,指腹刚碰到他的发髻就收回,语气带着许诺:“办妥了,秉笔太监的位置,就是你的,以后宫里的文书,都经你手。”魏进忠哭得鼻涕眼泪混在一起,连说“奴才万死不辞”,退出去时脚都软了,却死死攥着那封能换前程的密信。

秋狝次日的朝会,殿内烛火燃得正旺,映得百官朝服上的补子格外鲜明。石崇揣着密信第一个出列,紫袍下摆扫过金砖,声如洪钟:“陛下!谢渊通敌叛国,证据确凿,请陛下下旨诛之!”他双手高高举着密信,火漆封口的红印在烛火下泛着光。徐靖立刻跟上,捧着篡改过的盐铁账册跪伏在地,声音哽咽:“臣查得谢渊私吞盐税百万两,尽数送与鞑靼,与敌将私通款曲,此等国贼,当诛九族!”魏进忠哭得瘫在地上,膝行至御座前,袍角磨出毛边,举着密信嘶吼:“奴才亲眼见谢大人与鞑靼敌将在城外破庙密会,他拍着桌子说……说等秋收后就里应外合,夺了陛下的江山,让鞑靼可汗封他为王!”满朝哗然,官员们交头接耳,衣料摩擦声沙沙作响。沈敬之刚迈一步想开口,萧桓猛地拍响龙案,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,茶水泼在龙纹御案上,顺着纹路蜿蜒:“谢渊狼子野心!朕竟瞎了眼,错信此等奸贼!”声音里的震怒,连殿外侍立的侍卫都听得一清二楚,纷纷握紧了腰间佩刀。

谢渊在殿外跪了三日三夜,石狮子旁的青石板被他跪出两道浅痕。深秋的风卷着落叶,打在他的朝服上,他呈上十八封自证清白的辩疏,每一封都写得字字泣血,附带盐铁收支明细与西北将领联名保书。可这些信全被萧桓扣在御书房的暗格里,连封皮都没拆——他要的从不是真相,是清除权臣的借口。第四日,萧桓派内侍去天牢传旨,那内侍捧着圣旨,声音尖细:“陛下有旨,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。”谢渊穿着囚服,头发散乱,却依旧脊背挺直,他望着紫宸殿的方向,高声喊“兵者卫民,非为私斗;君者明察,勿信奸言”,声音穿透宫墙,落在萧桓耳畔。血溅三尺白绫时,萧桓正在御花园赏菊,金黄的菊瓣沾着晨露,他听小太监回报,只淡淡“嗯”了一声,伸手摘了朵最大的菊花,凑到鼻尖闻了闻,吩咐道:“按正一品礼葬,赏谢家白银千两,别让百官说朕薄情。”那方“斩立决”的玉玺,他盖得干脆利落,指节都没颤一下——这颗碍眼的钉子,总算拔了,紫宸殿的风,该只往他一个人吹了。

其二·纵石徐

谢渊一死,萧桓立刻下旨给石崇、徐靖加官进爵,赏赐的圣旨用明黄绫子包着,由八抬大轿送进府里。石崇掌御史台,手握“直接查办三品以下官员”的实权,连都察院副都御史见了他都要躬身行礼;徐靖独揽吏部,官员任免的奏折全经他手,连沈敬之的太子太保衔都被他压着不批,理由是“谢党余孽未清,需谨慎”。他当着百官的面,一手拉着一个,笑得亲切如家人:“谢贼伏诛,朝堂清明,全赖二位之力,有二位在,朕才能高枕无忧啊。”可眼底的冷意,比寒冬的冰棱还刺人——谢渊这块巨石挪走了,朝堂空出的权力窟窿,得让石徐这两块砖先顶着,等他们爬得越高,根基越浅,摔下来的时候,才越能震住那些心思活络的世家子弟和老臣,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子。

石徐二人果然被权欲冲昏了头,忘了“兔死狗烹”的古训。石崇以“清查谢党余孽”为幌子,把不顺眼的官员全扣上“谢党”的帽子,浙江按察使顾彦刚正不阿,不肯屈从诬陷同僚,被他连夜上疏弹劾,贬去西北戍边,全家打包上路时,连过冬的棉衣都凑不齐,差点饿死在半路的破庙里;徐靖则把自家门生故吏像塞萝卜一样塞进户部、礼部,周霖的户部尚书成了空架子,连批一笔五十两的赈灾银都要先问过徐靖的心腹,气得他日日在家摔茶杯。地方上更乱,石崇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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