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6章 岂惧征途多险阻,长风万里梦昭昭(1 / 5)
卷首语
《大吴会要·肃贪录》载:大吴新政三载,江南初沐惠风,河工渐兴,农桑方旺。秋七月,工科给事中程昱衔命巡阅江南水渠,携工科主事陶芷亲赴太湖流域,踏遍松江、常州十七处堤岸,核工程、查工饷,于苏州府漕运官署账册中,窥得惊天弊案。
漕运总督陈言,自新政元年接掌漕运以来,暗结苏常豪强与盐商,借河工修缮之名,克扣下拨银二十万两——半为砖石款,半为工匠饷;更私吞去年苏常涝灾朝廷拨发的赈灾粮万石,转售于粮商牟利。程昱遣人密查其私宅,于后院银杏树下掘出地窖,内藏赃银折合五十万两,约抵江南布政使司三月正税之额,金砖码砌如墙,绸缎裹银堆若丘,皆为民脂国帑。
奏疏八百里加急入都,萧桓于紫宸殿御案前览之,掷疏于地,龙颜震怒。时内阁阁老周伯衡、尚书令楚崇澜侍立侧畔,帝拍御案怒斥:“魏进忠伏诛未久,余毒竟蚀及漕运中枢!此等饕餮之徒,食民脂、噬国帑,若不严惩,新政何存?百姓何依?”
即日颁下明诏:命刑部尚书郑衡、左都御史虞谦、大理寺卿卫诵三法司会审,务穷其党羽、追缴全赃;另命玄夜卫指挥使陆冰率缇骑即刻南下,锁拿陈言及其亲随,不得走漏一人。诏末严谕内阁:“牵头六部,十日之内拟就反腐新规,补律法之漏、堵财赋之隙,务使‘贪腐者无隙可乘,清廉者有章可依’。”
此诏既出,朝野震动。缇骑扬鞭南下之日,江南百姓聚于驿道两侧,争传“陛下要斩贪腐蛀虫”,而一场涤荡吏治、固稳新政的肃贪风暴,亦自此席卷大吴疆域。
志存高远
海阔云涛逐浪高,凭鱼纵跃领风骚。
天涯浩渺晴空碧,任鸟翱翔展俊髦。
心向九霄凌壮志,身如鹏鹄破重霄。
岂惧征途多险阻,长风万里梦昭昭。
秋晨的紫宸殿,气氛比寒潭更冷。程昱的弹劾奏疏摊在御案中央,上面“克扣河工银二十万两”“私吞赈灾粮万石”的字句,被萧桓用朱笔圈得鲜红,墨迹几乎要透纸背。阶下百官垂首而立,连呼吸都放得极轻,唯有殿角铜漏滴答,像是在细数贪腐的罪证。
“陈言任漕运总督三年,朕念他曾随蒙傲平叛,委以重任,”萧桓的声音打破死寂,带着压抑的怒火,“可他倒好,江澈在江南累死累活修水渠,他在背后挖墙脚;李董在苏州劝农桑,他却把赈灾粮当私产卖!这样的蛀虫,与魏进忠何异?”
左都御史虞谦出列,铁面如霜:“陛下,臣已命都察院暗查半月,陈言不仅克扣河工银,还与江南盐商勾结,私设‘漕运附加费’,每船抽银五十两,三年累计贪墨逾五十万两。其府邸后院挖有地窖,赃银堆积如山,连家仆都穿绫罗绸缎。”
尚书令楚崇澜上前一步,沉声道:“漕运乃江南命脉,河工银关乎民生,陈言此举,不仅贪墨国帑,更动摇新政根基。如今江南百姓刚见起色,若不严办,恐寒了民心,也负了谢公当年治水护民的心血。”
萧桓猛地拍案,朱笔掷在奏疏上:“传朕旨意!即刻将陈言革职拿问,由刑部、都察院、大理寺三法司会审,彻查其党羽,赃款尽数追缴,用于江南水渠修缮!另外,命内阁牵头,六部配合,十日之内,拟出完善反腐的章程,朕要让天下官员知道,新政之下,贪腐者必无葬身之地!”
刑部大牢的铁门“哐当”关上,陈言被铁链锁在石柱上,昔日风光的漕运总督,如今面色灰败,官袍上还沾着被搜捕时蹭的泥污。审讯堂内,刑部尚书郑衡端坐主位,左侧是虞谦,右侧是大理寺卿卫诵,三法司主官齐至,足见此案分量。
“陈大人,这是从你府邸地窖搜出的赃银清单,”郑衡将一本账册推到陈言面前,“五十万两赃银,每一笔的去向都写得清清楚楚,有盐商的行贿记录,有地方官的分赃签字,你还有何话可说?”
陈言眼珠乱转,试图狡辩:“陛下曾赐我良田百亩,这些银钱是租税所得,并非贪墨!”话音刚落,虞谦便冷笑一声,命人呈上一叠书信:“这是你写给盐商的密信,里面写着‘漕运费再加一成,河工银可扣三成’,还有你与江西按察使江涛的旧部勾结的证据,你还要抵赖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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