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5章 朝论每思贤士苦,庭议常惜栋梁沦(1 / 5)
卷首语
《大吴会要?新政录》载:自魏进忠伏诛已历数载,彼时天下初定,乱象犹存。帝萧桓心怀壮志,欲振朝纲,遂大行新政,决意彻查清算阉党余孽,整肃官场吏治,以正朝纲,以安民心。
一日,帝于朝堂之上,与群臣共议西北军饷诸事。其间,帝亲览旧档,目光扫处,忽见谢渊之名,不禁神色凝重,手中朱笔戛然而止,喟然长叹曰:“想当年,谢渊冒死谏言,力阻克扣军饷之举,其言辞恳切,字字泣血,情真意切,朕竟悔当初未听其言,致有今日追思之憾!”此语一出,朝堂阶下顿时一片死寂,众人皆噤若寒蝉,唯闻殿外风声呜咽。
越日,帝之喟叹迅速传遍朝堂内外。时逢吏部正拟新选官规,旨在选拔贤能,革新吏治;户部亦忙于核校盐铁旧账,力求厘清财政,开源节流。百官于新政研讨之际,每每论及,无不提及谢渊。或忆其于朝堂之上,据理力争,勇抗权势之凛凛英姿;或叹惜其精心谋划之良策,竟被无端沉埋,终不得施展。众人思及于此,皆不禁怅然若失,感慨万千。
忠魂遗志
紫殿风清扫旧尘,良臣寒骨埋尘坌。
直言曾折奸佞锐,遗策今苏黎庶贫。
朝论每思贤士苦,庭议常惜栋梁沦。
新政当承未竟志,莫教青史再含颦。
早朝散时,秋霜未消,宫道青石板上凝着薄白。萧桓提及谢渊的话语,如晨雾漫过朱红宫墙,先在各部堂官间传开,又顺着廊庑飘进各司署。太子太保沈敬之拄着檀木拐杖走在最前,拐杖头叩击石板,笃笃声响里满是沉郁,身后几位老臣亦步亦趋,没人先开腔,却都默契地放慢了脚步。
“谢玄桢(谢渊)当年在文华殿,为西北军饷与魏进忠拍案对峙,”沈敬之忽然停步,转身看向众人,霜白胡须上沾着细碎的霜花,“他把军饷亏空的账册拍在御案上,墨汁溅脏了绯色官袍也毫不在意,只喊‘陛下若信奸佞,边关必乱’。那时老夫拉他衣角,他却回头说‘沈公,我若退了,戍卒就要冻毙荒野’。”
尚书令楚崇澜闻言,指尖摩挲着袖中半枚竹制书签——那是谢渊当年赠他的,竹纹间还留着谢渊批注《盐铁论》时的墨痕。“何止军饷,”他接口道,“谢公当年递的《民生疏》,开篇就说‘百姓之贫,非惰也,税重也’,力主废魏党设的‘织造附加税’。如今我们推行新政,废的正是这苛税,江南织造局的奏报刚到,说织户们都在念谢公的好。”
兵部尚书秦昭按了按腰间的佩刀,刀穗是西北戍卒所赠的粗麻线编的。“当年戍卒断粮三月,是谢公乔装成商贩,私运二十石麦饼入营,”他声音发哑,“魏进忠告他‘通敌资寇’,他在天牢里还写密信给我,说‘秦兄,守住边关,莫让我的麦饼白送’。如今军饷足额,烽火台林立,可谢公再也看不到了。”
年轻的吏科给事中赵毅跟在队尾,听得眼眶发红。他虽未见过谢渊,却在整理旧档时读过那封天牢密信,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。“沈公、楚公,”他上前一步,“如今选贤令推行,我们是不是该把谢公的事迹写进《新官守则》?让后辈知道,何为‘为官当忠’。”沈敬之闻言颔首,拐杖又叩了叩石板,这一次,声响里多了几分坚定。
吏部衙署的窗棂糊着新的桑皮纸,阳光透进来,在案上的旧卷宗上投下光斑。沈敬之回到署中,便让吏员取来当年谢渊任职吏部时的存档,木盒打开时,一股樟香混着墨香扑面而来,最上面是一本《选官刍议》,封皮已被翻得发毛。
“你看这里,”沈敬之指着其中一页,对吏部右侍郎陆文渊说,“谢公主张‘选官不问出身,但看实绩’,当年他举荐苏州小吏李董,说‘此子在县丞任上,三个月厘清积案四十起,比世家子弟强十倍’。魏进忠骂他‘引寒门乱朝堂’,他却硬顶着把李董保了下来。”
陆文渊俯身细看,只见页边有谢渊的朱批,字迹遒劲:“官者,民之牧也,牧者当知草枯苗荣,而非论门阀高低。”他想起昨日李董从苏州送来的奏报,说当地秋粮亩产比去年增三成,忍不住叹道:“如今李董已是苏州知府,百姓为他立了德政碑,这都是谢公当年的眼光。可惜谢公没能看到,他保下的寒门士子,如今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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