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5章 朝论每思贤士苦,庭议常惜栋梁沦(5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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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丰收的奏报时,总会想起魏进忠鬼魂说的“共犯”二字,更觉谢渊的冤屈,是自己当年最大的过错。

内阁议事时,周伯衡(首席阁老)总会把谢渊的遗策摆在案中央:“谢公的法子,都是从百姓中来的,我们推行新政,不能偏离这个根本。”当大臣们为“是否减免灾区赋税”争论时,他就翻开谢渊的《减税疏》,上面写着“灾年减税,非仁政,乃保命——百姓活,江山活”,争论便会立刻平息。

朝会之上,萧桓不止一次提及谢渊:“谢渊当年的话,朕没听,让他蒙冤,让百姓受苦。如今你们当学谢渊,有话直说,有策敢提,不要怕得罪朕,更不要怕得罪权贵。”百官闻言,都躬身应“诺”,声音比以往更响亮——谢渊的忠直,成了他们直言进谏的底气。

魏党余孽被彻底清算那天,百官在朝堂上列班,没人提议为谢渊举行盛大的祭奠,却都默契地穿着素色官袍。楚崇澜上奏:“陛下,谢公当年的遗策已全部推行,江南治水功成,西北边关安稳,盐铁改革见效,百姓安居乐业。这便是对谢公最好的告慰。”

萧桓望着阶下的百官,又看了看御案上的《民生策》,忽然明白:真正的“思谢渊”,不是哭哭啼啼的祭奠,而是把他的遗志变成现实,把他的忠直变成朝堂的风气。他拿起朱笔,在《民生策》的封皮上写下“国之良臣”四字,沉声道:“谢渊的名字,要写在大吴的新政里,写在百姓的心里,这比任何祭奠都重要。”

片尾

萧桓谈及谢渊的话语,最终化作了朝堂上最坚实的行动。没有追封的盛典,没有宏大的祠庙,谢渊的名字,却刻在了新政的每一项举措里:江南的水渠边,有他的治水思路;西北的烽火台上,有他的戍边理念;吏部的选官册中,有他的识人标准;百姓的粮袋里,有他的民生关怀。

沈敬之主导的选贤令,让寒门士子有了出头之日,李董、江澈等谢渊当年举荐或影响的人才,成了新政的中流砥柱;楚崇澜推行的盐铁与漕运改革,让国库充盈的同时,百姓负担大减;蒙傲主持的边关屯田,让西北彻底安稳,鞑靼再不敢轻易来犯。

百官论政时,仍会时常提及谢渊,不是空泛的惋惜,而是具体的践行:“按谢公的法子,这事儿该这么办”“谢公当年说过,治民要先懂民苦”,他的话语成了朝堂上的“新政标尺”,无需刻在碑上,却记在每个为官者的心上。沈修编纂的《忠直集》被列为新官入职必读之书,书页间的批注里,满是年轻官员“愿效谢公”的赤诚。

西北的烽火台陆续建成,每一块城砖都刻着“谢渊”二字,戍卒们换岗时总会抚一抚砖上的字迹,像与老战友道别。江南的农桑学堂里,先生教孩童读的第一句便是“谢公教我种新麦”,孩子们捧着的课本,封面是百姓手绘的谢渊蹲田埂的画像,线条质朴却神情真切。苏州的惠民药局前,百姓自发摆上一碗清水——那是谢渊当年赈灾时,给口渴孩童递水的模样,如今成了百姓最朴素的追思。

萧桓的御案上,《民生策》的纸页已被翻得发卷,空白处添满了他的批注:“此处当推广至全国”“谢公之策,今日方悟”。每年春耕,他都会命人将谢渊当年引来的玉米种子,分发给西北屯田的戍卒与江南的农户;每逢秋汛,他会亲自批阅治水奏疏,若有偏离“绕田疏水”原则的方案,便提笔批下“阅谢公太湖旧图”。他不再提“悔”字,却用每一次决策,践行着对忠良的告慰。

卷尾

史官在《大吴新政录》末页写道:“谢渊之冤,以新政雪之;谢渊之志,以民心承之。所谓忠魂,非烟祀之祭,乃活于江山万姓间。”这话被萧桓看到,他提笔在旁批注:“朕之幸,谢公之愿,大吴之福。”

这年深秋,苏州的田埂上,李董陪着一位白发老农查看新收的冬麦。老农捡起一粒饱满的麦种,塞进李董手里:“李大人,你看这麦种,比当年谢大人带来的还要好。等明年播种,我要把谢大人的名字,也种进地里。”远处的农桑学堂传来孩童的读书声,与西北烽火台的戍歌遥遥相应,风过处,麦浪翻滚如金涛,载着未竟的遗志,奔向无尽的清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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