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2章 莫教权柄成屠刃,青史长留骂奸凶(3 / 10)

加入书签

把他折磨狠了,看刘玄这老东西还敢不敢在紫宸殿跟魏大人掰扯!”秦飞心中一沉——他瞬间明白,魏进忠的株连罗网,根本不是针对“谢党”,而是针对所有“异己”:刘玄是内阁首辅,碍了他独揽大权;周铁掌刑部,曾驳回他多起“谢党案”的判决;就连趋炎附势的吏部尚书李嵩,只要哪天不再听话,也迟早会被圈进“谢党名录”。这四千官员的冤狱,不过是魏进忠排除异己、巩固权势的幌子,而私吞军粮的罪证,就藏在这株连的乱局之下。

“送水的,磨蹭什么?”魏忠良的呵斥传来,秦飞连忙应了一声,推着装满木桶的木车上前。走到李默身边时,他故意脚下一滑,木桶倾斜,半桶冷水泼在李默脚边,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囚衣。一枚裹着油纸的蜡丸从木桶底部的暗格滚出,顺着水痕滑到李默掌心——李默下意识地将蜡丸攥紧,指节因用力而颤抖。蜡丸里是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刚勘验出的关键证据:魏进忠将从沧州私吞的一百万石军粮,以“查抄谢党资产”的名义,分批次划入自己掌控的皇庄,而李默当年随军时,恰好见过这批军粮封条上的伪印——那印鉴模仿北境军饷的样式,却在边缘多刻了一道细纹,正是魏进忠私印的特征。秦飞弯腰收拾木桶时,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比出“坚持”二字,随即直起身,推着木车往外走。刚到甬道出口,就撞见魏忠良的亲信缇骑,那缇骑生着一双三角眼,上下打量秦飞:“你这狱卒面生得很,是哪个营的?镇刑司的狱卒册子上,没见过你这张脸。”

“回大人,小的是刚从宣府卫调过来的,”秦飞弯腰作答,后背已沁出冷汗,手心却稳如磐石——他知道,此刻稍有慌乱就会暴露,不仅自己性命难保,李默和那份证据也会落入险境,“前几日诏狱人满为患,狱卒不够用,魏大人令宣府卫调派二十名精干人手补充,小的就是其中一个。大人要是不信,可去镇刑司的文书房查调令,上面有魏大人的签押。”他故意提起魏进忠的签押,赌这缇骑不敢真去核实——魏进忠的调令多是口头传达,哪有什么书面签押。缇骑果然迟疑了,三角眼转了转,骂道:“算你识相,下次走路仔细点!”便挥挥手让他过去。秦飞推着木车走出诏狱大门,才敢大口喘气,粗布麻衣已被冷汗浸透。他知道,诏狱里的每一刻都如踏刀尖,但只要能护住李默这个关键证人,拿到魏进忠“借株连掩贪腐”的完整证据链,就能为那四千冤官撕开一线生机。身后的诏狱内,又传来铁链拖地的沉重声响,伴随着缇骑的呵斥:“带走!户部的王主事,跟谢渊有书信往来,魏大人要亲自审!”秦飞的心猛地一紧——户部掌管粮饷,王主事定是知道些军粮的内情,魏进忠这是要赶在他们之前灭口!

紫宸殿的朝会早已没了往日的规整气象,丹陛之下的朝班稀稀拉拉,近半紫檀木的站位牌空悬着,牌上的官名蒙着一层薄尘。吏部尚书李嵩站在文官首列,手中的紫檀朝笏被他攥得温热,笏面上百年的包浆都透着冰冷的寒意——他昨夜二更时分,收到了魏进忠派亲信送来的“谢党名录”,册子上用朱笔圈着三个名字,全是他去年举荐的吏部主事,理由荒诞至极:“曾为谢渊所着《北征录》题跋”。李嵩当时吓得睡意全无,连夜将家中与那三位主事相关的书信全烧了,此刻站在朝班中,他垂着眼帘,连呼吸都放得极轻,生怕被皇帝点名问及吏部铨选的事——如今官员折损三成,铨选补缺本是吏部的首要职责,可他哪敢举荐新人?前几日礼部举荐了一位光禄寺丞,就被魏进忠指为“谢党远亲”,连礼部侍郎林文都被牵连入狱,他可不敢拿自己的乌纱帽冒险。

德佑帝萧桓坐在高高的龙椅上,鎏金的龙纹在昏暗的殿内泛着冷光,他看着阶下寥寥数十名官员,眉头紧锁成川字。“江南水灾的赈灾方案,为何拖了半月还未呈上?”皇帝的声音不高,却在空荡的大殿里来回回响,撞得殿角的铜铃轻轻作响,更显寂静。阶下一片死寂,没人敢应声。负责赈灾的户部早已乱成一团:尚书刘焕因“私放粮款给谢党”被削职流放岭南,两位侍郎一个被抓入诏狱,一个托病在家闭门不出,如今户部公署里,只剩两个鬓角斑白的从六品主事守着冷案,连签批公文的权限都没有——按《大吴官制》,户部公文需尚书或侍郎画押方能

↑返回顶部↑

书页/目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