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2章 莫教权柄成屠刃,青史长留骂奸凶(2 / 10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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稷耗尽心血的丹心,终究没能等来公道,只在寒夜里,伴着钟声泣血悲鸣。

谁能想到,这场滔天冤案,不过是奸佞脱罪的伎俩。魏进忠弟弟私卖五十万石军粮,导致边军断粮哗变,为了推脱罪责,他们伪造密信、篡改粮册,将所有罪名都推到了刚正不阿的谢渊身上。朝堂之上,魏进忠的佞口颠倒黑白,罗织罪名,硬生生将忠臣污蔑为逆臣;他的党羽一呼百应,将 “通敌谋逆” 的帽子扣在谢渊头上,也扣在所有不肯依附的官员头上。“佞口罗织天变色”,朗朗乾坤被乌云遮蔽,忠良蒙冤,奸佞当道,连天地都为之变色。

冬雪纷飞,覆盖了刑场的血迹,却盖不住满京的冤魂。德胜门箭楼的残檐下,披甲的忠魂仍在踱步,甲缝渗出血珠,滴在城砖上凝成暗红印记;永定码头的水波里,草袋中的白骨随波起伏,夜风穿袋而过,似是在数当年被克扣的五十万石军粮;百姓家的油灯下,饥民的魂魄仍在缝补谢渊的血衣,针脚里全是泪水,刚缝好的衣襟又骤然崩裂。“忠魂飘荡血凝冬”,这刺骨的寒冷,不仅是冬雪带来的酷寒,更是冤屈凝结的彻骨冰寒。

权力本是治国之器,却被魏进忠变成了屠戮忠良的屠刃。他靠着构陷上位,凭着酷刑震慑朝野,以为能将所有反抗都扼杀在摇篮里,却不知民心不可欺,青史不可违。四千官员的沉冤,满京百姓的悲愤,早已化作刺向奸佞的利刃,只待时机一到,便会将其钉在耻辱柱上。

“莫教权柄成屠刃,青史长留骂奸凶。” 这声叹息,穿过德佑三年的风雪,回荡在历史的长河里。朱陛虽空,公道未泯;忠魂虽逝,英名不灭。这场关于忠与奸、正与邪的较量,才刚刚拉开序幕。

诏狱的甬道深不见底,头顶铁窗漏下的微光,勉强照亮满地散落的官帽与囚衣,潮湿的霉味混着烙铁灼烧皮肉的焦臭、铁链摩擦的铁锈味扑面而来,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,生怕踢到蜷缩在地的犯官。从三品的翰林院侍读李默——并非宣府卫那位副总兵,而是以文名着称的词臣——被粗铁链反锁在石壁上,肩胛骨被铁钩穿透,鲜血顺着藏青色官袍的前襟蜿蜒而下,在腰带上积成暗红的血痂。

他沦为阶下囚的缘由荒唐又残酷:天德三年谢渊北征鞑靼,他以“文胆”随军,为捷报拟过“黄沙百战穿金甲”的诗句,如今竟被镇刑司划入“谢党核心”,指证他借诗句传递军情。镇刑司小旗一手叉腰,一手举着烧得通红的烙铁,烙铁尖泛着刺眼的橘光,他凑到李默面前狞笑:“李大人,别给脸不要脸!只要你在这供词上画押,承认是谢渊授意你传递边军布防图,魏大人说了,不仅保你官复原职,还能升你做翰林院侍讲学士。不然这‘鱼鳞烙’贴上去,保管你皮开肉绽,连你那在江南的老母,都得被发配三千里!”

李默猛地咳出一口血沫,血珠溅在小旗的靴面上,他却顾不上这些,目光死死盯着小旗腰间系着的铜腰牌——那腰牌边缘有一道月牙形的刻痕,是玄夜卫密探的暗记。昨夜他被缇骑从家中绑走时,正是这个扮成小旗的密探,在推搡间悄悄塞给他一枚蜡丸,蜡丸里的麻纸写着“守口待援,玄夜卫已动”。此刻听到威胁老母的话,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,却随即被决绝取代,咬牙道:“谢太保当年在德胜门城头,以三万兵力挡鞑靼十万铁骑,身中三箭仍坚守不退,这样的忠良怎会通敌?我随他拟捷报,是尽文臣鼓噪军心之职,何来传递军情之说?魏进忠构陷忠良,天人共愤!要杀便杀,休想让我屈陷忠良,污了我李家的清白!”小旗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赞许,却立刻换上狠厉神色,猛地将烙铁按在李默肩头——“滋啦”一声刺耳的声响后,焦臭瞬间弥漫开来,李默的惨叫声穿透甬道,惊得梁上栖息的寒鸦扑棱棱飞起,黑色的羽翼在微光中划过一道阴影。

甬道转角的暗处,秦飞攥紧了拳头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他乔装成送水的狱卒,粗布麻衣下藏着玄夜卫的短刀,已在这阴影里潜伏了半个时辰。他清楚地看见李默肩头的皮肉翻卷,听见那声惨呼时,心口像被重锤砸过。甬道尽头的廊柱下,诏狱署提督魏忠良正对着一本账簿冷笑,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:“这李默是刘玄的门生,当年刘玄外调时,就是他在朝堂上替刘玄说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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