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2章 晓风荡尽幽冥冽,留取民心作玉阶(8 / 10)
光,照亮杨武官袍上的污渍——那是王瑾的血,沾在袍角像块洗不掉的黑疤。
地府的风卷过,杨武的袍影猎猎作响,衬里绣的獬豸露了出来——那是律法的象征。他想起和杨武在兵部议事时,对方说“律法如獬豸,认忠不认奸”。此刻獬豸绣像对着王瑾尸身,眼睛位置渗出血来,滴在彼岸花上,花瓣瞬间收拢,像在唾弃奸佞的血。
官袍虚影突然飘向冥空,与暗红冥星叠成一面旗帜。谢渊望着旗帜,魂体涌起敬意:这官袍从不是用来炫耀的,是用来担责、护百姓的。杨武此刻对着袍影鞠躬,雾里的霜落在他头上,像给忠臣戴了顶白冠,也给谢渊的魂体,带来丝暖意。
一份供词的虚影从雾里飘了出来,麻纸的边缘已经泛黄,上面的字迹却沾着新鲜的血,每一个字都像在无声地哭泣。谢渊的目光落在“是魏进忠令我伪造通敌密信,构陷谢渊大人”这行字上,魂指骤然攥紧,指节都泛出了青白——当年魏进忠也是这样,把一份伪造的供词摔在他面前的案几上,案几上的茶杯都被震得发颤,魏进忠阴笑着说“谢渊,你的亲信都招了,你还不认吗?”他当时看着供词上那些熟悉却伪造的签名,笑出了血,“我谢渊带出来的人,骨头比你的玉带还硬,绝不会做这种卖主求荣的事”。
供词的虚影缓缓飘到他面前,上面的血字慢慢渗出来,滴落在往生台的青石板上,竟在石板上连成了他当年在诏狱里写的血书内容:“宁死不割寸土,宁死不欺百姓,宁死不做奸佞”。他想起当年在诏狱里,魏进忠收走了他所有的纸笔,不准他写一字一句。他就用指尖蘸着自己的血,在牢房的墙壁上一笔一划地刻,手指的皮肉都磨掉了,露出白骨,却依旧没停。狱卒见了,红着眼眶劝他“大人,别刻了,疼啊”,他却笑着说“这疼,比不上疆土丢一寸的疼,比不上百姓受一分苦的疼”。此刻这些血字在雾中发着光,与供词上的血字重叠在一起,像忠臣与奸佞的直接对质,字字铿锵,句句昭雪。
阳间文书吏的声音突然穿过雾层传来,那声音洪亮,一字一句地念着王瑾的供词,当念到“谢渊大人确系冤屈,皆为魏进忠一手策划”时,阳间的百姓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,声浪掀翻了地府的浓雾。谢渊的魂体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,离阳间的刑场更近了些,他看见那份供词被风吹到了张老妪手里,老妪用枯瘦的手紧紧攥着供词,供词上的血字竟渗进了她的掌心,像要长进她的肉里。这场景让他想起当年在豫北赈灾时,老妪也是这样,把他给的小米紧紧攥在手里,说“这是活命的粮,不能丢”,如今这份供词,就是为他洗冤的证据,是百姓的希望,她同样不愿丢。
地府的青石板突然裂开了更多的缝,缝里都渗出了暗红的血,这些血汇在一起,成了一条小小的血河,河面上漂着无数份供词的虚影——都是被魏进忠及其党羽
供词飘到面前,血字渗出来落在青石板上,连成他在诏狱写的奏疏:“宁死不割寸土,宁死不欺百姓”。他想起当年在诏狱无纸笔,就用指血刻在墙上,每个字都入石三分,连狱卒看了都动容。此刻这些血字在雾里发光,与供词血字重叠,像在对质,也像在昭雪。
麦饼的热气从雾底钻上来,暖得魂体发颤。谢渊看见王汉子的虚影,提着竹篮走进刑场,麦饼香里混着豫北麦田的气息——那年他赈灾,王汉子抱着半袋麦种跪下来:“谢大人,我只有这些捐给军队。”如今麦种长成麦饼,热得能暖透阴阳。
他想起伏法那天,王汉子在刑场外喊:“谢大人,热麦饼!”被校尉用刀背砸脸,麦饼掉在地上,被马蹄踩成泥。当时他看着泥里的麦香,心里却暖——百姓的恩他没白受,情没白领。此刻王汉子把麦饼放在空木台上,磕头说:“奸贼伏法了,您尝尝热的。”麦饼热气凝成虚影,飘到他面前。
指尖碰麦饼的瞬间,记忆涌来:宣府卫缺粮时,他和士兵啃麦糠,王汉子推一车麦饼赶来:“我来还债。”他问“欠什么”,王汉子说“你救我命,就是债”。如今债清了——不是用银钱,是百姓的记挂,是危难时的相护,这才是最沉的债,最暖的还。
彼岸花飘过来,花瓣落在麦饼虚影上,竟沾了麦香。谢渊想起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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