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2章 晓风荡尽幽冥冽,留取民心作玉阶(6 / 10)
,连护个孩子都做不到。可下一秒,少年爬起来捡起沾血麦饼塞进怀里,眼神里的光,像极了当年宣府卫的新兵。
地府青石板开始震动,血纹里的血往上涌,凝成士兵虚影:穿破铠甲,握断刀,对着他行军礼。“谢大人,我们没丢粮”,断了胳膊的士兵说,断臂处的血落在血路上,“魏进忠扣的粮,我们都藏着等翻案”。谢渊的泪突然落下,地府的泪是冰的,砸在血路上融开一片血,血里映出粮窖堆积的粮袋,袋上“谢”字是士兵用指血写的。
阳间的血终于渗穿冻土,露出青石板上的刻痕——是他当年在宣府卫刻的“宁死不割寸土”。谢渊望着刻痕,魂体寒意渐散——他的血没白流,士兵的血也没白流,这些刻在土里的字、刻在百姓心里的忠,终会像渗进冻土的血,开出正义的花。
雾里突然晃过一道铜光,像划破黑暗的流星,落在谢渊面前——是秦飞腰间的龙纹扣。那枚黄铜扣子的虚影悬在雾中,上面雕刻的龙纹被晨霜打湿,竟与他魂体胸前的血痕完美重合。他瞬间想起这枚扣子的来历:那是三年前,秦飞刚入玄夜卫,奉命去宣府卫查贪墨案,被当地官员石崇的人围攻,身上受了三处刀伤。他救下秦飞后,亲手将这枚龙纹扣系在他腰间,沉声道“玄夜卫的腰牌丢了可以补,这枚扣子不能丢——它记着律法,记着忠勇,见它如见我”。
往生台的石柱突然亮起微光,映出秦飞的身影:他穿着玄色的卫袍,袍角沾着新鲜的血,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搏斗,手里高高举着一枚铜制腰牌——那是谢渊的亲随腰牌,正面“忠勇”二字被血浸得发亮,边缘还留着当年他不小心磕出的缺口。谢渊想起自己在诏狱的最后一夜,李忠哭着要替他赴死,他摇摇头,从怀里摸出这枚腰牌塞进李忠手里,气息微弱却坚定:“你要活着,把腰牌交给秦飞,他懂我,也懂这腰牌的分量”。此刻腰牌在雾中缓缓转动,“忠勇”二字正对着他,透出淡淡的光晕,照亮了他魂体的脸,也让颈间的血痕淡了几分。
指尖触碰腰牌虚影的瞬间,记忆如潮水般涌来:那是一个宣府卫的大雪夜,秦飞刚入伍不久,冻得发着高烧,蜷缩在营帐角落发抖。他把自己的狐裘盖在秦飞身上,坐在床边守了他一夜。秦飞醒后,抱着狐裘哭了,说“谢大人,我以后一定要像您一样,做个能护百姓、守律法的好官”。如今秦飞真的做到了,他站在阳间刑场的阳光下,举着腰牌对着王瑾的尸身冷喝:“这腰牌记着忠勇二字,你这样的奸贼,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”。雾中的光晕更亮了,照得他颈间的血痕几乎要看不见——他没看错人,秦飞真的接下了他的担子。
地府的冥空突然又亮了几颗星,围成一个圆形,像极了宣府卫的烽燧。他想起和秦飞一起点烽燧的那个夜晚,秦飞握着火把,年轻的脸上满是敬畏,问他“烽燧亮起来,就意味着要打仗,要死人,您不怕吗?”他望着远处的烽火,轻声说“我怕的不是打仗,是烽燧不亮,是百姓在黑暗里看不到希望”。此刻雾里的烽燧虚影突然燃了起来,火光与冥星的光晕连成一片,照亮了往生台的每一寸血纹。谢渊彻底懂了,秦飞就是他点燃的一炷烽燧,会一直亮着,照亮斩奸佞、护公道的路,直到天下太平。
腰牌的虚影突然飘向奈何桥的方向,像一盏明灯,引着一群冤魂往轮回的路上走——那些都是被魏进忠及其党羽陷害致死的人,有文官,有武将,还有无辜的百姓。他们路过谢渊身边时,都停下脚步,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。谢渊望着他们的背影,魂体里的沉重感轻了许多:他不是一个人在等公道,这些冤魂在等,阳间的秦飞、杨武在等,天下的百姓都在等。龙纹扣的光晕渐渐淡了,却在他魂体的心上,留下了一道温暖的痕迹,那是“传承”的温度,比任何光都暖。
往生台石柱突然映出秦飞身影,玄色卫袍沾着血,手里举着枚铜制腰牌——是谢渊的亲随腰牌,“忠勇”二字被血浸得发亮。他想起伏法前在诏狱,最后摸的就是这腰牌,李忠哭着要替死,他摇头说“你要活着,把腰牌交给秦飞,他会懂的”。此刻腰牌在雾里转了转,“忠勇”二字对着他,透出淡光照亮魂体的脸。
指尖触到腰牌的瞬间,记忆涌来:宣府卫大雪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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