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1章 昔年粥兮温饥肠,旧日恩兮铭肌骨(4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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麦饼,是当年谢渊犒军时给的。

魏进忠不死心,又派了一队校尉来,这次他们带了火把,扬言要烧了棺木“以正视听”。可火焰刚碰到棺木,就变成了绿色的鬼火,不但没烧掉棺木,反而顺着火焰爬向那些校尉,烧着了他们的衣服。校尉们在火里打滚,惨叫声像杀猪一样,皮肤被烧得滋滋响,却不见焦黑,只渗出黑血。

鬼火钻进他们的伤口里,在皮肉下游动,映出细小的鬼影——都是被他们杀害的无辜百姓。百姓们站在一旁,没有一个人帮忙,只是静静地看着,眼睛里没有光,像一群活死人,有人嘴里默念着“报应”,每说一次,校尉们的惨叫声就大一分。有个校尉想逃,刚跑到寺门口,就被门槛上突然冒出的鬼火绊倒,当场摔断了腿。

鬼火灭后,棺木完好无损,上面的血花却开得更艳了,像在嘲笑阳间的邪恶。棺木缝里渗出的白气,在半空凝成谢渊的脸,对着百姓们点了点头。张老妪走上前,用袖口擦了擦棺木上的灰,嘴里念叨着:“谢大人,我们护得住你,就像当年你护着我们一样。”她的声音刚落,棺木上的木纹突然变得清晰,像一张人脸,对着她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。

夜里的京城成了鬼城。德胜门的箭楼上,总有穿铠甲的影子来回走动,脚步声在空荡的城楼上回响,像在丈量当年守边的疆土,每走一步,就有一滴血从铠甲缝里滴下来,在城砖上凝成暗红的印记,天亮后,那些印记就消失了,只留下湿漉漉的水痕。

永定码头的水面上,漂着无数个装粮的草袋,草袋里没有粮食,只有一堆堆白骨,风吹过就发出“沙沙”的响,像在数被克扣的粮饷,数到“五十万石”时,就有凄厉的哭声从水面冒出来。有个船夫夜里撑船经过,看见水面上飘着一个穿玄色卫袍的影子,手里拿着一本账册,对着他喊“粮呢?”,船夫吓得当场翻船,侥幸爬上岸后,就疯疯癫癫地说“欠的粮都要还”。

百姓家里的油灯,夜里总会自动亮起,灯芯上飘着细小的人影,都是当年受过谢渊恩惠的人,他们在灯下缝补一件血红色的官袍,针脚里全是眼泪,缝好的地方会突然裂开,露出里面的白骨。有户人家的孩子,夜里看见灯芯上的人影,问“那是谁”,人影竟开口说“替你爹还粮的”,孩子的爹当年是户部的小吏,曾帮着魏进忠改过户册。

魏进忠的府邸更是怪事频发。他夜里总听见房梁上有“滴答”的水声,抬头一看,却是暗红色的血,顺着房梁往下滴,滴在他的床榻上,凝成小小的骷髅头。他让人去查,却什么都找不到,只有房梁上刻着的“谢渊”二字,用刀刮掉又会重新长出来,字迹越来越深,像是要刻进木头里。

更诡异的是,魏进忠府里的狗,每天夜里都对着报国寺的方向狂吠,却不敢靠近大门。有天夜里,狗突然不叫了,第二天一早,人们发现狗死在了府门口,嘴里叼着半块发黑的麦饼,正是谢渊当年赈济百姓时用的麦饼。魏进忠得知后,气得砸碎了家里所有的瓷器,却还是挡不住夜里的血滴和狗吠声。

谢渊终于见到了地府的判官,判官的案几是用烧红的铜做的,烫得空气都在扭曲,案几上堆着他的卷宗,卷宗封面的“谢渊”二字被血浸透,晕成了“冤渊”,墨迹还在慢慢晕开,像在流血。判官的笔悬在半空,迟迟落不下去,笔杆上缠着无数细小的铁链,链尾拴着魏进忠党羽的生辰八字。

那些名字都在冒烟,烫得判官的手不停发抖。他身后的壁画突然活了,画里的恶鬼都穿着魏进忠党羽的官服,被铁链锁在烧红的铜柱上,皮肉滋滋作响,油顺着铜柱往下淌,却喊不出声——他们的舌头,都被自己贪墨的金银熔成的汁烫烂了,嘴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响,每响一次,铜柱就烧得更红。

“你的案,我判不了。”判官的声音像从地缝里钻出来,带着硫磺的味道,“阳间的公道没昭雪,阴间的罪名就定不了。你看那些恶鬼,”他指了指壁画,“他们阳寿未尽,却被你的冤气勾了半条魂来,地府收不得,阳间容不下,只能当孤魂野鬼,日夜受冻。”

谢渊顺着判官的目光看去,看见一个穿户部官服的鬼影,正是克扣粮饷的王浩,他的肚子被无数只小手撑得老大,那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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