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79章 磷火舔开忠骨色,大荒沉夜照孤星(8 / 9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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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进忠构陷谢太保的完整罪证,还有他克扣粮饷的明细,我已经整理成册,呈给三法司了。”他将卷宗递给李仁,“刘百户的尸身勘验报告也在里面,致命伤是镇刑司的独门刑具所致,铁证如山。”

李仁翻看卷宗,看到“六十万石粮饷入北元大营”的记录时,指节攥得发白。谢渊当年在朝堂上拍案怒斥魏进忠“食君之禄,叛国之实”,如今字字应验。他将卷宗交给身后的亲信:“妥善收好,这是谢太保的清白,也是边军的血泪。”

送葬的队伍越走越长,从最初的玄夜卫、百官,渐渐变成了绵延数里的人龙。百姓们自发地在路边摆上香案,点燃纸钱,连平日里闭门的商铺,也都摘下幌子,以示哀悼。李仁看着这一幕,突然懂了谢渊说的“民心是根”——即便权奸能蒙蔽圣听,能斩落忠良的头颅,却永远捂不住百姓的嘴,压不住民心的秤。

日近正午,队伍终于抵达忠烈祠。李仁抬头望去,祠前的石狮子旁,刘玄正拄着拐杖等候,他身后,是早已布置好的灵堂,“忠烈千秋”的匾额高悬,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

第十节 安魂

棺木被缓缓抬入忠烈祠,放置在灵堂中央。李仁亲自上前,揭去棺盖上的素布,露出“忠烈公谢渊之柩”七个苍劲的大字——这是他昨夜在书房,含泪写下的,每一笔都带着对谢渊的敬仰与愧疚。

秦飞将那面德胜门的帅旗,挂在棺木左侧;张启把学子抄录的《北疆防务考》,放在棺前的供案上;刘玄则将那封谢渊当年写给他的信,点燃后放在香炉旁,“贤弟,你的冤屈洗清了,这些话,你在天有灵,听着吧。”

李仁从袖中取出那半块兵符,轻轻放在供案中央。兵符上还残留着谢渊的体温,也带着刑场冻土的寒凉,像谢渊跌宕的一生——既有着永熙帝托孤的荣光,也有着蒙冤赴死的悲凉。他对着棺木躬身:“谢太保,你的兵符,我替你守着;你的防务考,我替你推行;你的心愿,我替你完成。”

这时,管家领着一个穿素衣的孩童走进来,那是谢渊的幼子谢允。孩子刚被接到京里,还不知父亲已逝,看见棺木,怯生生地拉着李仁的衣角:“李叔叔,我爹呢?秦叔叔说他去守北疆了。”

李仁蹲下身,忍着泪,指着供案上的兵符:“你爹是大英雄,他去守更重要的地方了。这是他的兵符,以后你要像他一样,拿着它守护江山。”谢允似懂非懂地点头,伸手摸了摸兵符,“我知道,爹说过,兵符是用来保护百姓的。”

刘玄走过来,摸了摸谢允的头:“孩子,以后有我们在,不会让你受委屈。你爹的学问,我教你;你爹的风骨,你要学。”他看向李仁,目光坚定,“我们不仅要为谢渊昭雪,还要让他的精神传下去。”

百官依次上前祭拜。吏部尚书李嵩、礼部尚书王瑾等人,站在人群末尾,神色尴尬。李仁瞥见他们,没有说话——他知道,三法司的卷宗已经呈上,用不了多久,这些依附魏进忠的奸佞,就会受到应有的惩罚。

祭拜完毕后,李仁走到灵堂外,秦飞跟了上来:“李侍郎,陛下派太监来传旨,说三日后亲自来忠烈祠祭拜谢太保,追赠的‘忠烈公’金印,已经在铸造了。”李仁抬头望向天空,正午的阳光刺眼,却让他觉得无比清明。

他想起昨夜刑场的寒夜,想起谢渊颈血溅落的瞬间,想起自己攥着佩刀的颤抖。那时他以为天要塌了,如今才明白,忠良的血从不会白流——它会浸透冻土,滋养出公道的花;它会照亮黑暗,唤醒沉睡的良知。

玄夜卫的校尉来报,魏进忠在天牢中已供认不讳,连带着李嵩收受黄金、王瑾挪用祭祀银两的事,都一并招了。李仁点点头,没有太多意外——当民心倒向忠良,当证据摆在眼前,再坚固的权网,也终会被撕开。

他重新走进灵堂,跪在谢渊的棺前,深深叩首。“谢太保,”他轻声说,“德胜门的烽火还在,北疆的寒风还吹,但你的忠魂,已经安了。以后的路,我们陪你走。”供案上的香烛燃得正旺,烟气袅袅上升,像谢渊从未远去的身影,笼罩着这片他用生命守护的江山。

灵堂外,百姓的哭声渐渐变成了低语,学子们的书声再次响起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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