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79章 磷火舔开忠骨色,大荒沉夜照孤星(7 / 9)
都是他对北疆的牵挂。”李仁接过书,翻开第一页,就看见谢渊写的“致君尧舜,泽民四方”八个字,力透纸背。
“谢太保的幼子,我已经派人接到京里了。”秦飞的声音很轻,“孩子才五岁,还不知道父亲已经不在了,我告诉他,他父亲去守北疆了,等他长大了,父亲就回来了。”
李仁点点头,眼泪又流了下来。他想起谢渊当年说“等北疆太平了,就回家陪孩子”,如今北疆太平了,谢渊却再也回不去了。他对着棺木深深鞠躬:“谢太保,你的孩子,我们会照顾好;你的北疆,我们会守好;你的冤屈,我们已经为你洗清了。”
刘玄也来了,他拄着拐杖,走到棺前,老泪纵横:“贤弟,是我来晚了,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。如今奸人伏法,你可以安心了。”他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,“这是你当年写给我的信,说‘若有一日我蒙冤,你定要为我昭雪’,我做到了。”
百官也纷纷来到忠烈祠,为谢渊送行。李嵩、王瑾等人站在最后面,脸色很难看。李仁没理他们,他知道,这些人迟早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。
百姓们也来了,挤满了忠烈祠的院子,连城墙根都站满了人。他们手里拿着纸钱、素色绢花,还有人捧着刚蒸好的麦饼,说是给谢大人“路上当干粮”。对着棺木深深鞠躬时,哭声震天,却没人敢喧哗。有个老妇把那包棉絮轻轻放在棺前,棉絮里还裹着一颗晒干的红枣,哭着说:“谢大人,您当年给我的棉絮,暖了三个冬天,这颗枣是那年您给的,我留到现在,您在那边,别冻着,别饿着。”
李仁主持了葬礼仪式,当棺木被抬出忠烈祠时,他走在最前面,像当年谢渊带着他们凯旋一样,腰杆挺直。阳光照在棺木上,泛着金色的光芒,像谢渊的丹心,永远照亮着这片江山。
走到刑场时,李仁让棺木停了下来。他对着刑场的方向,对着那片曾染过谢渊鲜血的冻土,深深鞠躬:“谢太保,这里的血,我们已经为你洗净;这里的冤,我们已经为你昭雪。你可以安心地去了。”风卷着纸钱的灰烬飘过,落在他的官帽上,像谢渊当年拍在他肩上的雪。
第九节 路祭
棺木重新启程时,晨光已漫过街角的槐树。李仁走在棺侧,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——是昨夜在刑场外围送行的百姓,此刻竟自发跟了上来,手里捧着自家蒸的麦饼、温的茶水,悄悄塞进玄夜卫校尉的手里。“给谢大人送送路,”有个穿粗布短褂的汉子红着眼说,“当年他在豫州放粮,我娘才活下来。”
秦飞策马在旁,低声对李仁道:“户部陈侍郎派人送来了奠仪,还有他亲手写的挽联,说‘忠魂昭日月,浩气满乾坤’。”李仁点头,陈忠当年因核查粮饷被魏进忠打压,是谢渊力保才留任,如今这份心意,既是敬谢渊,也是敬公道。
行至德胜门时,城门校尉领着一众守军在道旁跪拜,为首的校尉举着一面褪色的军旗——那是当年谢渊率军大破北元时的帅旗,旗角虽残,“保境安民”四个大字仍清晰可辨。“谢太保当年就在这城楼上,亲手把这面旗插上去的!”校尉哽咽着,将军旗轻轻靠在棺木旁,“如今旗还在,太保却……”
李仁伸手抚过军旗上的弹痕,那是北元火炮留下的印记,谢渊曾指着这道痕对他说:“每道伤都是功勋,也是警醒——江山守不住,这痕就成了耻辱。”他对着守军拱手:“诸位放心,谢太保的旗,我们会替他扛下去。”
路过国子监时,数十名学子捧着竹简跪在路边,齐声诵读《出师表》。“亲贤臣,远小人,此先汉所以兴隆也;亲小人,远贤臣,此后汉所以倾颓也……”琅琅书声震得李仁眼眶发热,谢渊曾兼任国子监祭酒,每半月必来讲学,这篇《出师表》,是他最常念的。
有个年幼的学子捧着一卷手抄的《北疆防务考》,走到李仁面前:“李侍郎,这是学生抄的谢太保的书,求您替我放在他棺前。”李仁接过书,指尖触到学子冻得发红的手,那卷书的纸页边缘都磨毛了,显然是反复翻看的结果。“我一定送到。”他郑重承诺。
行至半途,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带着人赶来,手里捧着一叠卷宗:“李侍郎,这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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