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78章 青编每读皆含恸,千载犹闻寸寸酸(3 / 8)
日后朕为他平反,百姓越会念朕的好。”回宫路过西市,他掀帘的手顿了顿——街角破庙里,百姓偷偷为谢渊设了灵堂,几盏油灯在风里摇曳,白幡上“谢公千古”四个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,刺得他眼疼。魏进忠骑着马跟在銮驾旁,谄媚的声音钻进帘幕:“陛下,这些刁民竟敢为逆臣设灵,老臣这就带镇刑司拆了它,把为首的抓起来问罪!”
他却突然摆手,眼底闪过阴鸷的光:“不必。让他们拜,让他们哭。他们拜得越虔诚,日后朕为谢渊平反时,就越会念朕的圣明。”
养心殿的烛火燃到四更,萧桓坐在龙椅上,面前摊着谢渊的《北疆防务疏》。墨迹是三年前的,那时谢渊刚从前线回来,盔甲上还沾着北元的血,说“陛下信臣,十年北疆无战事”,他当时信了。
养心殿的烛火燃到四更,烛泪堆在烛台,像凝固的血。萧桓坐在铺着白虎皮的龙椅上,面前摊着谢渊的《北疆防务疏》,宣纸边缘泛黄,墨迹却依旧锐利。那是三年前谢渊班师回朝时递的,当时他盔甲上还沾着北元兵卒的血,单膝跪地说“陛下信臣,十年北疆无战事”。他记得自己扶着谢渊的胳膊,笑着说“朕自然信你”——那时候的“信”,是真的。
“信”字被指尖反复摩挲,墨痕晕开像血。他嗤笑一声将奏折扔在案上,青铜镇纸撞出刺耳声响。他乔装去看过谢渊的生祠,百姓对着牌位叩首,说“谢大人救了我们”,那一刻他嫉妒得发狂——他是帝王,却不如一个臣子得民心。“信”字被指尖反复摩挲,墨痕在汗液里晕开,像谢渊溅在刑场上的血。他嗤笑一声,抬手将奏折掼在案上,青铜镇纸撞得奏折边角卷起,惊得殿外太监慌忙跪地。他想起乔装去谢渊生祠的模样:百姓排着队叩首,老妇把仅有的白面馒头摆在供桌,说“谢大人吃点热的”。那一刻他嫉妒得发狂——他是九五之尊,坐拥四海,却不如一个臣子得民心,这口气,咽不下。
魏进忠捧着密信进来时,他正盯着《万里江山图》上的北疆。那是谢渊打下来的,从今往后得是他的功绩。“秦飞被贬后,流言渐息。”魏进忠笑得谄媚,“百姓那边,老臣已贴出谢渊通敌的告示。”魏进忠捧着密信进来时,他正盯着墙上《万里江山图》的北疆疆域——那片土地是谢渊打下来的,但史书上必须写“德佑帝元年,北元败退,北疆平定”,功劳得是他的。“陛下,秦飞被贬江南后,京里关于谢渊的流言淡了许多。”魏进忠弓着腰,满脸褶子堆成谄媚的笑,“百姓那边,老臣已在城门贴了告示,把谢渊‘通敌证据’列得明明白白,保证没人再敢乱嚼舌根。”
“豫州知府要为谢渊立碑?”萧桓的声音冷得像殿角冰棱。魏进忠脸色一白,他却突然笑了:“驳回。”他要让百姓知道,谁才是最终的裁决者。可深夜梦回,他总看见永熙帝站在文华殿,问“谢渊呢?”,低头时,双手全是血,染红了那枚蟠龙玉带扣。“豫州知府上了奏折,要为谢渊立‘功德碑’?”萧桓的声音冷得像殿角悬着的冰棱,目光扫过魏进忠瞬间发白的脸。“老臣这就去压——”“不必。”他突然笑了,笑容没达眼底,“驳回他的奏折,告诉他,朕不允。”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,谁才是这天下的裁决者,谁才有资格定义忠奸。可深夜梦回,总看见永熙帝站在文华殿书案前,问他“谢渊呢?朕把他交给你,你怎么待他的?”,低头时,双手全是血,染红了那枚蟠龙玉带扣。
惊醒时冷汗透了龙袍,太监来报,百姓在城外为谢渊立了无字碑。萧桓捏紧拳头,指节发白——这些人宁愿为“逆臣”立碑,也不愿为他唱赞歌。他猛地踹翻龙椅:“传旨,彻查魏进忠克扣军饷!”魏进忠这颗棋子,该没用了。惊醒时冷汗浸透龙袍,中衣黏在背上,冰凉刺骨。值夜太监战战兢兢禀报:“陛下,城外传来消息,豫州百姓自发立了块无字碑,说是给谢大人的。”萧桓捏紧拳头,指节“咯咯”作响——这些人宁愿为“逆臣”立块无字石头,也不愿为他唱一句赞歌。他猛地踹翻龙椅,龙椅撞在金砖上的巨响震得烛火乱颤:“传朕旨意,即刻彻查魏进忠克扣边军粮饷一事,玄夜卫南司全权负责,不得走漏风声!”魏进忠这颗棋子,用过了,该弃了。
萧桓盯着龙床暗格,里面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