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6章 欲效鸱夷归五湖,怎奈尘羁锁疏狂(5 / 9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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埋藏的猜忌,再次在他心中生根发芽。

李德全继续说道:“陛下复位之路,何等凶险?老奴记得,夺门之变前夜,您身着素衣,枯坐至天明,听着宫门外的动静,双手紧握,指甲嵌进掌心,血流不止。那时您说,若起事失败,便自尽殉国,绝不重蹈南宫覆辙。”

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,仿佛沉浸在当时的惊险之中:“为了复位,多少心腹殒命?那位传递密信被玄夜卫南司截获的大人,吞炭毁证,受尽酷刑而死;那位京营副将,为打开宫门,身中数箭,死在宫墙之下;还有那些不知名的密探、侍从,他们为了陛下的帝位,付出了生命的代价。”

“这些人的血,不能白流!” 李德全猛地提高声音,眼神锐利如刀:“陛下如今的龙椅,是用鲜血铺就的!岂能因谢渊一人,让这一切付诸东流?徐党要的是谢渊的命,陛下要的是稳固的帝位,这本就是一笔可以权衡的交易。牺牲一个谢渊,换得朝局稳定,换得徐党暂时安分,换得陛下积蓄力量的时间,何乐而不为?”

萧桓的身体微微颤抖,李德全的话如同一把把尖刀,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。他想起夺门之变时,宫门外的厮杀声、兵器碰撞声、临死前的惨叫声;想起那些为他效命的亲信,他们的面容、他们的誓言、他们的鲜血;想起自己登基时,看着满朝文武跪拜,心中涌起的那份复仇的快意与对权力的珍视。

是啊,他不能失去这来之不易的帝位,不能让那些人的牺牲白费,不能再回到那个任人宰割的境地。这份恐惧,这份对权力的执念,渐渐压过了对谢渊的愧疚,压过了对良知的拷问。他的目光落在案上的朱笔上,那支笔仿佛不再沉重,而是成为了他稳固帝位的工具。

“朕再等等,秦飞或许还有消息。” 萧桓仍在挣扎,语气却已不再坚定。他心中还残留着最后一丝希望,期盼着秦飞能突破周显的封锁,找到确凿证据,期盼着张启能挣脱镇刑司的囚禁,传递关键线索,期盼着这场冤案能有反转的可能。

李德全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心思,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份密报,双手奉上:“陛下,老奴方才接到玄夜卫南司密报,秦大人率北司精锐试图前往京郊营救张启,却遭周显大人率南司密探伏击,双方激战于京郊密林,秦大人身负重伤,北司精锐伤亡过半,张启大人已被魏大人下令转移至诏狱署深处,严加看管,插翅难飞。”

萧桓猛地夺过密报,展开一看,上面的字迹正是周显的亲笔,详细记录了伏击的经过,甚至附上了秦飞受伤的 “证据”—— 一缕染血的玄夜卫北司制服布条。虽然明知周显偏向徐党,密报可能有夸大之处,但 “秦飞重伤”“张启被囚” 的核心信息,却如同一道惊雷,彻底击碎了他心中的最后希望。

他踉跄着后退半步,背脊撞在龙椅扶手上,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,却浑然不觉。脑海中浮现出秦飞的身影:那位玄夜卫北司指挥使,刚正不阿,忠于职守,为了查案,不惜与整个玄夜卫南司为敌,不惜与徐党硬碰硬。可如今,他却重伤被困,查案之路彻底中断。

“张启…… 张启还查到了什么?” 萧桓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急切地问道。他记得张启是玄夜卫文勘房主事,精于文书、墨痕、印鉴的核验,是他最先发现了密信的破绽,若能得到他的完整证据,或许还能翻盘。

李德全摇了摇头,语气带着一丝惋惜,实则暗藏得意:“陛下,张启大人在被转移前,曾试图传递一份密函,却被镇刑司密探截获。密函中提及总务府账目有重大破绽,石大人当年篡改赈灾粮款账目时,曾留下三次蘸墨的痕迹,与谢渊‘通敌’密信的墨痕破绽如出一辙,可这份密函刚被截获,便被石大人下令销毁,连副本都未留下。”

他顿了顿,补充道:“如今张启大人被囚于诏狱署最深处,由魏大人的亲信亲自看管,日夜严刑拷打,逼迫他承认与谢渊通敌,恐怕…… 恐怕再也无法提供任何证据了。”

萧桓闭上眼,心中一片冰凉。他知道,查案的希望彻底破灭了。秦飞重伤,张启被囚,证据被毁,徐党的权力闭环密不透风,再也没有人能为谢渊辩冤,再也没有机会推翻这桩冤案。他心中的那点执念,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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