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2章 狂歌醉舞三千盏,不问人间是与讹(1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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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首语

《大吴通鉴?德佑朝纪事》载:“谢渊蒙冤系狱逾月,帝萧桓将临早朝,晨光初露,晓雾未散,李德全之谗言犹萦绕于心,君心摇摇。时徐党倚官官相护之弊,布下权力罗网,三法司形同虚设,玄夜卫查案屡遭梗阻,复位之艰、江山之重交织于御书房之内,帝孤坐晨雾之中,于忠良旧情与皇权稳固间剧烈挣扎,动摇之态日渐昭然。”

史评:《通鉴考异》曰:“德佑帝之动摇,非独为李德全谗言所惑,实乃复位之君权柄未固之必然结果。徐靖、魏进忠结镇刑司、诏狱署、吏部、总务府为权力闭环,罗织罪证构陷谢渊,官官相护,势焰熏天,难以撼动。帝既念谢渊安邦定国之殊勋,又恐因一案扰动朝局,重蹈南宫覆辙。封建皇权之下,君心之重,莫过于江山存续,故私恩终究让位于国祚,其动摇之举,实为封建皇权制度困局之深刻折射。”

华表

紫禁阶前玉柱峨,凌虚万古阅兴讹。

云纹漫刻兴亡事,日月昭彰理乱波。

鹤归尚忆秦宫侈,龙隐曾惊汉阙峨。

今朝且看霓裳舞,仙乐飘飘梦亦酡。

狂歌醉舞三千盏,不问人间是与讹。

御书房内,晨雾顺着窗棂的缝隙漫入,与烛火的光晕交织,氤氲出一片朦胧的冷白。三十余支牛油烛已燃至尾声,焰苗在微凉的晨风中微微摇曳,将萧桓孤挺的身影投射在金砖地面上,忽明忽暗,恰似他此刻摇摆不定的心神。案上那本朱封 “诏狱署奏谢渊谋逆事” 的疏文依旧摊开,留白的朱批处空空如也,却仿佛沉甸甸压在他心头,每一个字都透着逼人的寒意,让他下意识地别过眼,不愿直视这份强加于忠良的罪名。

上集李德全离去时的脚步声早已消散在晨雾中,可那句 “不杀谢渊,陛下复位之名不固” 的狠话,却如余音绕梁,在殿内反复回荡,字字戳中他的软肋。他僵立在案前,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玉带,那是永熙帝遗留之物,玉质本应温润,此刻却被晨露浸得微凉,硌得掌心生疼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他心中暗骂李德全挑拨离间,却又不得不承认,那些话精准地戳中了他最隐秘的恐惧 —— 复位的合法性本就备受质疑,任何一点风波都可能被放大为 “名不正言不顺” 的铁证。

最初对谢渊的抵触尚未散尽,那份 “岂能因流言蜚语诛杀功臣” 的执念,还在心底顽强地挣扎。可李德全提及的 “复位之名”“江山动荡”,已如藤蔓般悄然缠上心头,与殿内的晨雾交织,让他难以挣脱。远处隐隐传来宫人的脚步声,是为早朝做预备的内侍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弦上,提醒着时间的紧迫,他忍不住焦躁起来:若再犹豫不决,早朝之上必被徐党裹挟,届时更难收场。

萧桓缓缓闭上眼,试图平复纷乱的思绪,可脑海中全是李德全那张布满焦灼与算计的脸,以及那些字字诛心的话语。“逆臣伺机而动”“舆情汹汹”“边军异动”,这些词汇如同尖刺,反复扎着他的神经。他暗自叩问自己:谢渊若真无反心,为何徐党能如此兴师动众?为何查案之路如此艰难?难道真如李德全所言,谢渊的忠诚本就掺了水分?

漏壶滴答作响,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他的心上,与远处渐起的晨钟呼应,将殿内的寂静拉得愈发漫长。他能清晰地感受到,心中那份对谢渊的信任与维护,正在被复位的艰难、徐党的威胁一点点侵蚀,一道细微的裂痕,已在 “旧情” 与 “江山” 的天平上悄然蔓延,而他却无力阻止这一趋势。

晨雾渐散,一缕微光透过窗棂照进御书房,落在萧桓的龙袍上,十二章纹在晨光中泛着暗金光泽,却暖不透他眼底的寒凉。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南宫囚居的清晨,那些记忆如同烙印般刻在骨髓里,在晨光的映照下,愈发清晰刻骨,让他浑身泛起一阵寒意。

那时的南宫,晨雾比御书房更浓,寒殿无暖,地砖缝里渗着刺骨的冷气。他裹着单薄的被褥,早早便被冻醒,听着窗外风雪呼啸渐歇,取而代之的是看守宦官冷漠的脚步声与呵斥声。他想起那时的自己,连基本的尊严都无法保障,只能在屈辱中苟延残喘,心中对权力的渴望愈发炽烈:若有朝一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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