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2章 狂歌醉舞三千盏,不问人间是与讹(2 / 6)
重登帝位,绝不再任人宰割,绝不再尝这般滋味。
三餐粗粝不堪,清晨的食物往往是冰冷的窝头与咸菜,他曾为一口热粥,不得不忍受看守宦官的冷言冷语。那些带着鄙夷的眼神、阴阳怪气的腔调,在晨光中格外刺眼,至今想来仍让他心头作呕。他暗自发誓,复位后定要让那些欺辱过他的人付出代价,可如今,这份誓言却转化为对失去权力的极致恐惧,让他连保护一位忠良的勇气都渐渐消散。
更让他难以释怀的是无尽的孤独与恐惧。每个清晨醒来,他都要先确认自己是否还活着,是否收到了赐死的圣旨。景泰帝萧栎的眼线无处不在,哪怕是清晨在院中踱步,都要提防被添油加醋地禀报。那种朝不保夕的煎熬,让他对每个清晨的曙光都既期待又恐惧,如今虽已复位,却仍怕这一切只是镜花水月。
如今他虽已身处御书房,坐拥天下,可南宫清晨的屈辱记忆如影随形,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,时刻提醒他权力的来之不易。他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:绝不能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寒殿,绝不能在清晨的冷雾中忍受任人宰割的滋味,哪怕代价是牺牲谢渊,也在所不惜 —— 这份恐惧,已成为他心中最柔软也最脆弱的软肋,被李德全精准击中。
远处的晨钟再次响起,比之前更清晰、更急促,提醒着早朝将至,萧桓的心跳不由得加快,思绪流转,又忆起夺门之变那个清晨的艰险。他深知,复位之路从非一蹴而就,而是步步为营、如履薄冰的血路,那个清晨的晨光,是用无数人的性命换来的,他没有资格轻易挥霍。
那时他无权无势,只能借着宗亲探视的名义,与心腹在屏风后低声密谋。每个清晨的密会都只有短短数刻,却要耗费数日乃至数月筹划,生怕被镇刑司密探察觉分毫。晨雾是他们最好的掩护,却也让每一次分离都充满未知,他至今记得每次目送心腹离去时的忐忑:他们会不会被发现?会不会一去不返?这份提心吊胆,让他对如今的帝位愈发珍视。
有一次,心腹带来的密信被玄夜卫南司截获,幸而那人反应迅速,拼死将证据吞入腹中销毁,才未牵连于他。可那位心腹却因此被打入诏狱,再也没能见到下一个清晨的曙光。每当想起那人临行前 “陛下保重,臣万死不辞” 的决绝,萧桓心中便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:既有感激,更有对权力斗争残酷性的深刻认知,他暗忖,若为了保住帝位,牺牲一个谢渊,或许并不算什么。
夺门之变的那个清晨,他身着素衣,枯坐至天明,听着宫门外隐约的马蹄声与兵器碰撞声,心中既有复仇的快意,更有失败的恐惧。他当时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:若起事失败,便自尽殉国,绝不重蹈南宫覆辙。晨雾中,他看到宫门被攻破的火光,看到徐靖、魏进忠率军前来迎接的身影,那一刻的狂喜,他至今难忘。
如今,他好不容易坐稳龙椅,却要面临因谢渊一案引发动乱的可能。那些夺门之变的血腥画面、心腹惨死的决绝、成功翻盘的狂喜,在晨钟的催迫下交织在一起,让他愈发恐惧失去这来之不易的一切。他在心中默念:不能让多年的隐忍与牺牲因一个谢渊付诸东流,徐党想要谢渊的命,或许可以顺势而为,既能稳住他们,又能消除隐患,何乐而不为?
萧桓的目光再次落在案上的密报上,晨光已照亮了纸面,密报中详细列明的密信破绽 —— 墨痕分三次蘸墨而成、纸张为诏狱署专用贡宣、落款日期有刀刮重描痕迹,这些由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查证的细节,足以证明谢渊蒙冤。可他心中却没有半分轻松,晨雾尚未散尽,如同徐党布下的官官相护网络,让真相难以显露,也让他无力回天。
徐靖掌诏狱署,掌控重大案件的审讯与关押,谢渊自入狱后,便被隔绝与外界的联系,连清晨的一缕阳光都难以见到,更别提申辩的机会;魏进忠掌镇刑司,统辖天下密探,遍布京师内外的眼线在晨雾中活动,既能罗织罪证,又能打压异己,秦飞查案屡屡受阻,便是拜他所赐。萧桓暗自咬牙,徐党这般嚣张跋扈,分明是架空皇权,可他却只能暂时隐忍,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怒。
李嵩掌吏部,手握文官任免大权,徐党亲信遍布六部,稍有不从便会被罢官流放,每个清晨的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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