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19章 纵能窃得千般调,终是无魂附末尘(4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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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示意张启上前,将密信与狱中血书铺于案上,又递过放大镜与临摹纸:“张大人,烦请你当众比对,将两处笔迹的差异一一标出,让诸位大人看得明白。”

张启接过工具,俯身细查,笔尖在临摹纸上快速勾勒:“启禀三位主审大人,谢大人笔迹力道遒劲,竖画‘出锋’如针,横画倾斜角度约三度;而此密信,笔力绵软如棉,竖画无半分出锋,横画平直僵硬,‘煜’字左松右紧,与谢大人的笔法恰好相反。更关键的是,谢大人写‘国’字,方框右下角必留半分缺口,取‘留有余地’之意,此密信‘国’字方框严丝合缝,显是模仿者只学其形,未悟其神!”

徐靖立刻拍案反驳:“一派胡言!谢渊常年披星戴月处理军务,笔迹倦怠失常实属常事!再者,世间仿造笔迹之术层出不穷,焉知这不是他故意改变笔法,事后好推脱罪责?笔迹本无绝对标准,仅凭这点差异便定伪造,未免太过武断!”

石党成员纷纷附和,赵达更是起身道:“徐大人所言极是!当年镇刑司便查获过能以假乱真的仿造文书,谢渊身为重臣,身边必有能人异士,此事断不可凭笔迹定论!”

张启面色凝重,将临摹纸呈上,声音带着几分无力:“大人,笔迹鉴定本就需结合常年积累的特征比对,此密信与谢大人真迹差异多达十余处,绝非倦怠所致。只是…… 若执意咬定是故意仿造,卑职确实无法拿出‘绝对’证据。”

谢渊冷笑一声:“故意仿造?我为何要仿造自己的笔迹写密信?若真要谋逆,何不找他人代笔,反倒用自己的笔迹留下把柄?徐大人此说,本身便是自相矛盾!”

“其三,” 谢渊的目光落在密信落款的印章上,语气添了几分讥讽,“徐大人说这印章是铁证,那便请诸位大人细看 —— 我这枚‘谢渊之印’,是和田羊脂玉所制,乃先帝御赐,印文为御用篆刻大师所刻的柳叶篆,笔画纤细流畅,转折处如流水无痕。更关键的是,当年德胜门之战,我挥剑格挡北元箭镞,不慎让箭尖划过印章左下角,留下一道半寸长的斜裂,裂痕末端还有一处极小的崩口,这是独一份的标识,任谁也仿造不来。”

他指着密信上的印章:“再看这枚仿品,字体粗劣僵硬,柳叶篆的韵味荡然无存,边角齐整光滑,别说裂痕,连半点使用痕迹都没有,分明是仓促刻就的劣品!”

谢渊顿了顿,又道:“更重要的是,这枚私章去年冬月在书房失窃,我当日便奏请陛下备案,吏部存档的《失印公文》上有陛下朱批,还有兵部、玄夜卫的联合签章,可即刻传吏部主事上堂对质!”

吏部主事捧着公文快步上前,将文书展开于案上:“启禀大人,此乃去年冬月的存档公文,陛下朱批‘准奏,着礼部速办重刻’,字迹可辨,签章俱全,绝非伪造!”

徐靖却丝毫不慌,嘴角勾起一抹阴笑:“私章失窃?谁能作证?或许是你自导自演,故意丢弃旧章,让他人用仿品伪造密信,事后再以‘失印’脱罪!至于这公文,陛下朱批当年便有逆党仿造过,吏部官员若被你收买,伪造一份公文更是易如反掌!”

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,砸在陪审官员心头。周铁等人相互对视,眼神中满是犹豫 —— 石党势大,若谢渊真与吏部、玄夜卫勾结,此事便再难查清。吏部主事又惊又怒,额角青筋暴起:“徐大人血口喷人!此公文存于吏部密室,有三重锁钥看管,岂是说伪造便能伪造的?”

“那可未必!” 徐靖穷追不舍,“你与谢渊同朝多年,交情匪浅,为他隐瞒一二,也在情理之中!”

堂下石党成员见状,纷纷起哄:“严查吏部主事!”“不可轻信偏袒之言!” 中立派官员面露难色,有的低头不语,有的则悄悄避开吏部主事的目光,场面一时陷入混乱。

“其四,也是最荒唐的一点!” 谢渊猛地提高声音,震得殿内烛火乱颤,硬生生压过了堂中的嘈杂,“青州宗室萧煜,早在天德元年冬十月便因前往青州东平县赈灾,染上天花而亡!此事绝非我空口白话 —— 兵部存档的《宣府卫药材调运令》(编号兵卫字天德一〇三六号),明确记载了当年十月十五日,我奉旨调运牛黄、金银花等防疫药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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