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19章 纵能窃得千般调,终是无魂附末尘(3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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摩挲着纸面,感受着墨迹的干涩与粗糙,忽然低笑出声,那笑声中满是嘲讽,如同一记耳光,狠狠扇在徐靖的脸上。

“徐大人,你这伪造的功夫,未免太过拙劣了。” 谢渊将书信举过头顶,对着堂中斜射而入的晨光,声音清晰有力,传遍大堂的每一个角落,“就凭这些漏洞百出的假东西,也想定我的罪?”

徐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,强压怒火呵斥:“谢渊!休要胡言乱语!这密信上有你的私章,有你与萧煜的谋逆字句,证据确凿,你再敢狡辩,休怪本部动刑!”

“动刑?” 谢渊放下书信,目光锐利如剑,直刺徐靖,“徐大人,刑堂之上,讲究的是证据确凿,而非屈打成招。你若真有本事,便用实打实的证据定我的罪,而非拿这些拙劣的仿品来丢人现眼。” 他转向陪审席,躬身道:“诸位大人,臣恳请当众辨明此信真伪,一来还臣清白,二来也免得奸佞用伪证混淆视听,玷污我大吴刑堂的公正。”

周铁沉吟片刻,点头道:“准奏。谢大人,你若有何见解,尽可当众说明,本堂与诸位大人共鉴。” 他虽倾向于相信谢渊,却也忌惮石党的势力,言语间不得不留有余地。

秦飞附和道:“若此信确为伪造,当彻查源头;但若属实,谢大人亦难辞其咎。凡事需凭证据说话。”

徐靖见状,心中暗松一口气,他料定陪审官员不敢轻易得罪石党,当即硬着头皮道:“好!我倒要看看,你能说出什么花来!” 他死死盯着谢渊,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慌乱,可谢渊始终神色笃定,反倒让他心中隐隐发沉。

“其一,” 谢渊手持密信,指尖蘸取一丝墨迹轻捻,又抬手指向殿外晨光,声音沉稳如磐,“我谢渊自入仕以来,蒙先帝特赐西域朱砂贡墨,此墨乃元兴年间定品,每年仅贡百锭,由内廷专管,发放需登记造册,三品以下官员连触碰的资格都无。我身为兵部尚书,凡军国文书、宗室往来函件,皆用此墨,其色殷红如霞,日晒不褪,且自带西域沙枣木的淡香,绝非寻常松烟墨可比。”

他将密信与自己先前呈交的狱中血书一并递到周铁面前,指尖点过两处墨迹:“大人请看,血书之上,贡墨色泽鲜亮,指尖轻擦丝毫不晕;而这‘密信’,墨色发灰发暗,稍一用力便晕染开来,分明是京郊民间墨坊所制的劣等松烟墨。翰林院藏书阁中我历年的奏疏、兵部存档的边军调度令,皆可佐证,诸位大人只需传翰林院典籍官与兵部档案主事前来,三方比对,真伪立现!”

话音刚落,内廷主事即刻出列,双手捧起密信凑近鼻尖,又用银簪刮下一点墨迹置于掌心:“启禀三位主审大人,此墨无半分沙枣木香,质地粗糙,正是民间常用的松烟墨。西域贡墨含朱砂成分,灼烧后会留朱红色痕迹,此墨灼烧必是黑灰,老臣愿当场验证!”

徐靖脸色一沉,抢声反驳:“荒谬!谢渊手握军政大权,私藏几锭凡墨易如反掌!谋逆密信本就需掩人耳目,他故意用普通墨书写,正是为了事后以此狡辩,岂能凭墨色定真伪?”

“凭的是官规礼制!” 谢渊厉声打断,“按《大吴贡品管理规制》,西域朱砂贡墨的领用、使用皆有明细台账,我每用一锭,皆由兵部文书房登记备案;再按《宗室往来文书管理办法》,重臣与宗室通信,必须使用指定贡墨与特制宣纸,加盖骑缝章,此乃防伪造、明权责的铁规!我若明知故犯,岂不是自投罗网?徐大人这般无视官规,强词夺理,究竟是不懂规制,还是故意混淆视听?”

内廷主事亦补充道:“大人明鉴,贡墨领用台账至今可查,谢大人近年所用贡墨皆有记录,未有私用凡墨处理宗室文书的先例。此密信墨色与规制相悖,绝非谢大人所书!”

“其二,” 谢渊收回目光,落在笔迹之上,语气愈发锐利,“我自幼习柳体,后得先帝亲授笔法,融合边地军旅之气,形成独有的风格:喜用狼毫硬笔,笔锋如刀,竖画末端必带半分出锋,如箭镞破空;横画略向右倾,似山岳欲起;‘煜’‘位’等字的结构,左紧右松,自成章法。这些特征,玄夜卫文勘房存档的我历年文书中,比比皆是,张启大人常年核验我的笔迹,对此最是清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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