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11章 湖山葬骨,悠悠越千载矣(3 / 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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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光的痕迹都没有。那时他满心都是重获自由的狂喜,又被长期囚禁的怨愤裹挟,竟丝毫未疑 —— 只觉得谢渊辜负了当年南宫送暖的情谊,辜负了他这个 “落难帝王” 的信任。

车帘被风掀起,残雪落在萧桓手背上,冰凉的触感拉回他的思绪。他看着窗外渐远的南宫门,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—— 当年的自己,竟那般轻信,那般糊涂。

萧桓放下车帘,靠在车厢软垫上,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膝头 —— 他想起谢渊任兵部尚书时,曾递过的《大吴烽燧规制》奏疏,其中明确写着:“京师烽火台凡十二座,属兵部职方清吏司辖,燃烽需凭二证:一为帝亲笔手谕,二为内阁首辅与兵部尚书联名勘合;非遇外敌入侵、宫禁危急,不得擅燃,违者以‘擅调军防’论罪。”

复辟那天,石崇撞南宫门时,既无他的手谕,也无当时内阁首辅刘玄的勘合 —— 石崇不过是镇刑司副提督,按《大吴镇刑司职责细则》,其权限仅为 “监察缉捕、旧档管理”,根本无权调动京营,更无权启动烽燧。谢渊作为兵部尚书,若贸然燃烽,便是违制,便是真的 “擅调军防”,石崇正好可借机构陷他 “谋逆”。

萧桓的心跳骤然加快 —— 他想起谢渊守德胜门时的模样:那年北元兵临城下,德胜门城门破损,谢渊亲登城楼,手持兵部令牌调度兵力,每一道指令都需核对将领印信,哪怕军情紧急,也未越半分规制。那时杨武劝他 “先调兵再补勘合”,谢渊却说:“规制乃国之根基,吾为兵部尚书,先违制,何以服众?”

这样一个守规矩到极致的人,怎会在复辟时 “故意不燃烽火”?石崇当年的话,根本是漏洞百出!萧桓闭起眼,脑海中浮现出复辟后第一次见谢渊的场景:谢渊身着绯色官袍,跪在奉天殿丹陛之下,递上《边军粮饷亏空疏》,直言 “石崇克扣大同卫军粮”,那时他却因石崇的 “复辟之功”,只当谢渊是 “党争构陷”,草草驳回了疏奏。

愧疚像潮水般漫上来,萧桓攥紧了拳头 —— 他当年不仅错信了石崇,还错怪了谢渊,错负了一个忠臣的坚守。若那时他能多一分清醒,多查一分证据,于科或许不会被构陷,大同卫的边军或许不会战死,这两年的朝堂动荡,或许都能避免。

车驾碾过一道石板接缝,颠簸了一下,萧桓睁开眼,目光落在车厢角落的紫檀锦盒上 —— 里面装着石崇通敌的账册、于科的临终证词,还有张老栓画的粮车路线图。这些证据,像一盏盏灯,照亮了他过去的糊涂,也让他彻底明白:未燃的烽火,从不是谢渊的错,而是石崇的阴谋,是他这个帝王的轻信。

萧桓再次掀开车帘,望向南宫门的方向,记忆里的细节愈发清晰 —— 复辟那天,石崇拽着他走出囚室时,他看到囚室外的廊下,躺着几个穿着玄夜卫服饰的人,胸口插着刀,鲜血染红了雪地。当时石崇说 “这些是谢渊派来监视陛下的人,臣已经替陛下除了”,可现在想来,那些玄夜卫的服饰,领口绣着的 “镇刑司” 暗纹,分明是石崇自己的缇骑!

按《大吴玄夜卫服饰规制》,玄夜卫缇骑的服饰领口绣 “玄夜卫” 三字,用银线;镇刑司缇骑则绣 “镇刑司”,用黑线。当年他冻得视线模糊,又被自由冲昏了头,竟没看清那暗纹 —— 石崇不过是杀了自己的人,却栽赃给谢渊,只为加深他对谢渊的怨怼。

还有南宫门的撞木 —— 那撞木上刻着 “镇刑司工房” 的字样,按《大吴宫禁调度章程》,宫门禁卫器械属工部营缮清吏司辖,镇刑司无权调用。石崇能拿到撞木,定是提前勾结了工部的人,可他当时竟丝毫未疑,只觉得石崇 “忠心护主”。

萧桓靠在车帘上,指尖冰凉 —— 他想起于科在诏狱里的忍辱,想起柳明账册上 “割大同卫三城” 的字迹,想起石崇在御书房狡辩时的慌乱,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:石崇从复辟那天起,就在布局 —— 用 “撞门劫帝” 的私举,捏造谢渊的罪,获取他的信任,然后一步步铲除异己,私通北元,最终图谋篡位。

而他自己,却成了石崇最锋利的刀,用对谢渊的怨怼,用对 “复辟功臣” 的纵容,为石崇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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