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11章 湖山葬骨,悠悠越千载矣(2 / 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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载其事,宛如铁石篇章,熠熠生辉。

莫谓忠魂已随云雾消散,公之人间清白,自当世代相传,永垂不朽。

祭于听安爱徒文

维天德二年冬十有二日,太保兼兵部尚书、御史大夫谢渊(字玄桢),谨以清酌、庶羞、柔毛之奠,致祭于爱徒于科(字听安)之灵曰:

呜呼听安!汝生而刚毅,少怀报国之志,年十有九投笔从戎,隶宣府卫麾下。吾初识汝于天德元年春,时汝随宣府卫副总兵李默巡边,遇北元游骑袭扰,汝率五十骑逆击,斩获十有三,生擒其小校,献首于辕门,辞气不挠,吾知汝必为栋梁之器,遂纳为弟子,授以《孙子兵法》《边防守则》,汝昼习骑射,夜研兵书,未尝有怠,未半载即迁宣府卫指挥使司佥事,此汝初立之功也。

其年秋,北元大举犯边,兵逼德胜门,京师戒严。吾以兵部尚书督师,汝自请为先锋,率部守德胜门左掖。时城垣颓圮,敌矢如雨,汝亲登堞楼,持盾督战,身中三矢,箭镞透甲,犹呼 “将士死战,勿退”,复亲燃烽燧,调宣府卫援军至,内外夹击,敌溃走三十里,获其马百匹、甲五十领,德胜门之围遂解。事毕,吾奏汝功,迁宣府卫副总兵,赐 “忠勇” 银章,此汝守疆之功也。

天德二年春,大同卫粮饷久缺,边军冻馁,流言四起。汝察其故,微服入大同卫粮道,访得镇刑司副提督石崇私令属吏柳明,将大同卫冬衣三千石、粮五千石转售北元,得银十万两匿于西山旧仓。汝遂具疏,列石崇罪证十二事,详载交割时日、经手人姓名、粮道转运路线,皆有凭证,欲奏于朝。石崇闻之,先构陷汝 “通敌”,伪造汝与北元使者密信,下汝于诏狱。

汝在狱,刑讯酷烈,指节为夹棍所碎,肌肤为鞭杖所裂,终不诬服。每遇狱卒有忠义者,汝辄嘱 “勿为吾忧,唯愿谢公察奸,为大同卫三万边军伸冤”。及石崇遣人送毒参汤,汝知不免,仍暗以指甲刻 “石崇粮仓火药” 六字于狱墙,冀有后人察之。天德二年冬,帝(德佑帝萧桓)幸诏狱,汝强撑余息,执先帝手曰 “查石崇粮仓,防其乱太庙”,语毕而逝,年二十有七,此汝殉忠之功也。

呜呼听安!汝之生也,勇以守疆,刚以锄奸,忠以殉国;汝之逝也,身虽殒而志不灭,言虽寡而意长存。今石崇通敌之罪已露,其党羽将擒,大同卫之冤将雪,太庙之奸将除,汝可瞑目于九泉矣。

吾忝为汝师,愧未能早辨石崇之谋,护汝周全,今祭汝于此,唯愿汝魂归故里,荫庇边土,亦愿后世将士,皆以汝为范,忠君报国,勿负江山。

尚飨!

青布车驾碾过宫道青石板,声响沉闷如鼓,在清晨的寂静里格外清晰。车帘缝隙漏进的风裹着残雪的寒气,拂在萧桓指尖 —— 他正摩挲着车窗雕花的紫檀木框,纹理间还嵌着几粒未掸尽的雪粒,像极了南宫囚室窗棂上的积霜。

这是自诏狱还宫的路,车厢里还残留着诏狱的霉味,与于科冰冷的手、临终时 “查粮仓” 的断语交织在一起,压得萧桓心口发沉。车驾行至南宫附近的宫道时,他下意识掀开车帘,望向远处那座半旧的宫门 —— 朱漆剥落,门环上的铜绿泛着冷光,正是天德元年正月,石崇率缇骑撞开的那扇门。

记忆瞬间涌来:那天的雪比今日更狂,鹅毛般砸在铁甲上,发出 “簌簌” 的响。南宫门的横木早已朽坏,石崇麾下缇骑举着撞木,“咚、咚” 地撞在门上,木屑飞溅中,门轴发出刺耳的断裂声。他当时裹着单薄的旧棉袍,缩在囚室角落,透过破窗看到石崇的身影 —— 镇刑司副提督的绯色官袍染着暗红的血,一手提刀,一手推开残破的宫门,闯进来时,靴底踩碎地上的薄冰,声音尖锐得像刀割。

“陛下!臣来接您回宫!” 石崇的声音嘶哑,攥住他手腕的力道极猛,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。他冻得牙齿打颤,连话都说不清,只被石崇拽着往外走,路过宫门时,石崇突然指向远处城墙:“陛下您看!谢渊那厮不附复辟,故意不燃烽火台,京营的人本该见烽来援,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!”

萧桓顺着石崇指的方向望去,城墙中段的烽火台孤零零立着,台顶空无一人,连半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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