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7章 御案灯昏密报寒,南宫风漏惹忧叹(3 / 6)
并参劾。”
“臣遵旨。” 周显叩首退下,萧栎却仍盯着门口,仿佛能看见谢渊与杨武密谈的场景。他拿起镇纸下的密报,指尖用力,将纸页揉成一团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—— 信任一旦破碎,再想拼凑,便是千难万难。
周显退去后,御书房陷入死寂,只剩下烛火 “噼啪” 作响的声音。萧栎将揉成团的密报扔在案角,目光落在墙上的《大吴疆域图》上,视线却没有焦点。他想起小时候,德佑帝还不是皇帝,曾抱着他在御花园放风筝,笑着说 “等哥哥当了皇帝,让你当兵马大元帅”;想起德胜门之役,谢渊浑身是血地跪在他面前,说 “臣誓死保卫京师”。那些温暖的记忆,此刻却像针一样扎着他的心。
“伦理…… 皇权……” 他低声呢喃。作为弟弟,他该体恤德佑帝,让他在南宫安度晚年;作为皇帝,他必须防范任何可能威胁帝位的风险。可这两者,偏偏在谢渊身上拧成了死结 —— 谢渊的体恤,成了他 “结连” 的嫌疑;他的防范,又成了 “苛待” 的罪名。他拿起那份 “请恤故君疏”,疏中谢渊写道:“太上皇昔日出征,为社稷流血;今日困居南宫,若连漏窗都无人修缮,天下人必谓陛下苛待亲长,失孝治之本。” 这些话字字在理,可他却不敢全信。他仿佛能看见谢渊写下这些文字时的神情,是真诚,还是伪装?
“帝王无亲,帝王无友。” 萧栎苦笑一声,将疏稿扔回案上。他想起永熙帝在位时,为了巩固皇权,逼死了自己的亲弟弟,当时他觉得残忍,如今才明白,那不是残忍,是无奈。在御座上坐得越久,就越明白,亲情、友情、信任,都是可以被牺牲的筹码,唯有皇权,必须牢牢抓在手里。他起身走到烛火旁,看着火焰吞噬灯芯,像吞噬着他心中仅存的温情。“不能再让谢渊插手南宫的事了。” 他心中有了决断。
萧栎重新坐回御案前,提起朱笔,却迟迟没有落下。他要写两道旨意:一道给工部,命侍郎周瑞即刻修缮南宫漏窗,所需物料从国库支取,不得延误;另一道给谢渊,以 “杨武私修南宫,管束不严” 为由,罚俸银一月,警示他不得再私与南宫往来。
这两道旨意,看似矛盾,实则是他能想到的最佳平衡 —— 给工部的旨意,是做给天下人看,表明他 “体恤故君”;给谢渊的旨意,是敲山震虎,提醒他 “君臣有别”。可提笔的瞬间,他却觉得手重千斤 —— 这哪里是旨意,分明是一道道割裂亲情与信任的刀。
“罢了,帝王之路,本就没有回头路。” 他咬牙写下旨意,墨汁在宣纸上晕开,像极了心头的血痕。写完后,他将旨意交给内侍,命其即刻传下,却又叮嘱道:“给谢渊的旨意,私下送达即可,不必公开。” 他还想留一丝情面,还想保住那点摇摇欲坠的信任。
内侍退去后,萧栎拿起案角那团揉皱的密报,慢慢展开。麻纸上的字迹已有些模糊,却仍能看清 “谢渊亲信”“私修漏窗” 等字样。他盯着这些字,忽然觉得一阵疲惫 —— 他像一个走钢丝的人,一边是万丈深渊,一边是刀山火海,稍有不慎,便是粉身碎骨。
他将密报凑近烛火,火苗舔舐着纸页,瞬间燃起明火。他看着密报化为灰烬,手指被火星烫了一下,却浑然不觉。灰烬落在御案上,像一层薄薄的雪,掩盖了那些猜忌与痛苦。“但愿…… 但愿是我多心了。” 他喃喃自语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。
暮色渐浓,御书房的烛火愈发昏暗。萧栎没有传晚膳,独自坐在御座上,望着窗外的夜空。月亮被乌云遮住,只剩下几颗疏星,像他此刻的心情,黯淡无光。他拿起案上的《大吴会典》,翻到 “孝治篇”,“君孝则臣忠,父慈则子孝” 的字句刺眼,却像嘲讽一样,让他无地自容。
“我孝吗?” 他自问。他给德佑帝供给,命人修缮南宫,看似孝,实则处处防范;他信任谢渊,却又因一份密报心生猜忌,处处制衡。或许,在帝王的字典里,从来就没有纯粹的 “孝” 与 “信”,只有 “利” 与 “权”。
烛火燃到尽头,“噗” 地一声熄灭,御书房陷入黑暗。萧栎没有命人点灯,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。在这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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