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7章 御案灯昏密报寒,南宫风漏惹忧叹(2 / 6)
“有劳陛下挂心”。那时他心里是有愧疚的,可永熙帝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 “权臣不可信,故君不可近” 的话,像根刺,扎在他心头拔不掉。
“漏窗……”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,指节抵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。按《大吴会典?宫闱志》载,南宫修缮需经礼部拟奏、御批后交工部执行,谢渊偏要让杨武私自动手,是真的怕兄长挨冻,还是借修窗之名传递什么?他不敢深想,却又忍不住想 —— 德佑帝昔日出征宣府,率大军挡在瓦剌铁骑前,那时他还是太子,站在城头看着兄长的帝旗在风沙里飘,觉得那是天下最稳的靠山。
可如今,那面旗倒了,靠山成了需要防备的 “故君”,连一扇漏窗的修缮,都能让他忧叹不止。窗外的风刮过窗棂,发出 “呜呜” 的响,萧栎猛地攥紧密报,纸页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—— 他忧的哪里是一扇漏窗,是漏窗背后藏不住的猜忌,是猜忌里磨不掉的手足情分。
烛火 “噼啪” 爆了个火星,溅在密报上,烧出个小黑点。萧栎盯着那个黑点,脑子里像塞进了一团乱麻。他想起谢渊在朝堂上的眼神,亮得像德胜门城头上的火把;可转头看这份密报,杨武私闯南宫的决绝,又像在火把上浇了一盆冷水。“忠?奸?”
他喃喃自语,把密报翻过来,背面是空白的,却仿佛写满了问号。谢渊是忠臣吗?德胜门他没退,边防线他守得稳,连宣府百姓都举着联名信替他说话,信上 “太上皇亲征免赋,救我等性命” 的字迹歪扭却恳切;可他又是 “权臣”,掌着全国军政兼领御史台,现在还私管南宫的事,这难道不是 “功高震主”?
他想起元兴帝萧珏的旧事 —— 当年吴哀帝削藩,萧珏便是借 “探望太后” 之名频繁入宫,暗中联络旧臣,最终靖难成功。祖父永熙帝临终前反复叮嘱他:“权臣不可信,故君不可近,稍有不慎,便是江山易主。” 这些话刻在心里,可谢渊的功劳、百姓的期盼,又让他无法轻易动疑。
他起身走到窗前,望着南宫的方向,那片宫墙隐在晨雾中,像一头沉默的困兽。德佑帝虽退居南宫,却仍是 “皇考”,仍有旧部在朝堂任职;谢渊掌全国军政,若两人真的联起手来,振臂一呼,响应者恐怕不在少数。“不能赌。” 萧栎猛地转身,朱笔在密报上圈出 “杨武” 二字,墨痕深透纸背。帝王的猜忌一旦生根,便如毒藤疯长,瞬间淹没了过往的信任 —— 他可以容忍谢渊耿直,可以容忍他据理力争,却绝不能容忍他触碰 “结连故君” 的红线。
“传玄夜卫指挥使周显。” 萧栎的声音冷得像御案上的青铜镇纸。他重新坐回御座,将密报折起压在镇纸下,指尖在案上轻轻敲击,节奏急促,泄露了内心的不安。不多时,周显的脚步声从廊外传来,停在门口时刻意放轻,却仍逃不过萧栎的耳朵。“臣周显参见陛下。” 周显跪地时,袍角扫过金砖,发出细微的摩擦声。
“密报上的事,你核实清楚了?” 萧栎没有让他起身,开门见山。
周显的头埋得更低:“回陛下,臣已命北司指挥使秦飞亲赴南宫核查,哨卒与守门校尉均画押作证,杨武确系未持御批,私带匠人入内修缮。” 他顿了顿,刻意压低声音,“臣还查到,杨武入南宫后,与南宫内侍刘公公密谈近一炷香,具体所言不详,但两人神情颇为凝重。”
“密谈?” 萧栎的瞳孔骤然收缩。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—— 谢渊通过杨武与南宫暗通款曲。“秦飞为何不亲自奏报?” 他追问,语气带着审视。
周显连忙答道:“秦飞与谢太保素有旧交,恐是碍于情面,有所隐瞒。臣以为,谢太保近日常派亲信出入南宫,送炭送粮,名为体恤,实则恐在联络旧臣,为日后……” 他没有说完,却故意留下悬念。
萧栎的脸色沉了下来。周显的话像一把钥匙,打开了他心中最阴暗的角落。他想起前几日李嵩递来的奏疏,弹劾 “谢渊培植亲信,独断兵部”,当时他以为是李嵩挟私报复,如今看来,未必全是虚言。“你继续盯着,” 他缓缓道,“谢渊与南宫的任何往来,哪怕是送一碗粥,也要据实奏报。另外,查秦飞与谢渊的往来,若有隐瞒,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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