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2章 权奸暗笑谋将逞,圣主沉吟疑未稀(3 / 6)
墙之后,那 “知道了” 三个字的批文,此刻或许正躺在萧栎的案上。他不怕程潜的构陷,不怕李嵩的算计,就怕萧栎真的被流言蒙蔽,忘了 “孝治天下” 的祖训,忘了天下人都在看着南宫的冷暖。
暮色渐浓,钟鼓楼的暮鼓响了起来,浑厚的声音回荡在京师上空。谢渊拿起案上的《会典》,轻轻摩挲着 “君孝则臣忠,臣忠则民顺” 的字句。他知道,那 “知道了” 三个字不是结束,而是新的开始 —— 这场围绕十石米的博弈,关乎的不仅是他的安危,更是大吴的民心向背,是祖制的尊严,是 “孝治” 的根基。只要还有一口气,他就会守下去。
兵部衙署的鎏金铜壶滴漏指向辰时三刻,谢渊捏着南宫内侍递来的桑皮纸条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纸条边缘带着南宫特有的檀香气息,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写着:“米五石支用十日,上见宫人分食稀粥,命奴才勿再烦太保,只说‘尚可支撑’。” 他抬头望向窗外 —— 昨日刚下过一场冷雨,南宫的宫墙隐在薄雾中,像一头沉默的困兽。
“刘尚书,” 谢渊将纸条推到户部尚书刘焕面前,案上的《大吴会典》翻在 “宫闱供给篇”,朱笔圈出 “供给以实际人丁为准,原制逾额者,按实数核增” 的条文,“南宫现有太监五人、宫女七人,共十二口,较《会典》原定八人多四,五石米实难支撑。臣请增至十石,仍不及原制(旧制故君月米十石),于理于法皆合。”
刘焕的指尖在户部《宫闱供给册》上反复摩挲,册中 “南宫月支米五石,成武四年钦定” 的朱批刺眼。他压低声音,杯中的茶水因手抖溅出几滴:“太保,非臣推诿。程潜自接任玄夜卫指挥使,头一件事便是撤换文勘房三个主事,全换成他的同乡门生 —— 都是李嵩那边的人;昨日更命人在南宫粮仓外设‘双岗核验’,明着说是‘防私拿’,实则特意交代‘重点盘查谢府送来的物件’,这网都快织到脸上了。”
谢渊早已知晓 —— 程潜是李嵩任吏部侍郎时一手提拔的门生,当年李嵩主持 “官员考成”,程潜因 “构陷异己” 有功被破格提拔,去年周显因伪造密报被贬,李嵩便以 “熟稔宫闱缉查” 为由力荐他接任,说白了就是要把玄夜卫变成盯梢构陷的私人工具。“《会典》是太祖定的根基,岂容临时钦定之规随意凌驾?” 谢渊将奏疏往前推了推,墨汁在宣纸上晕开细小的圈,“我与你联署,若陛下问起,便说是我力主,与你无干。”
刘焕望着谢渊眼底未散的坚定,终是叹了口气,拿起朱笔在奏疏末尾签下名字,笔锋因犹豫而微微发颤。刚用印封好,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便掀帘而入,袍角还沾着巷口的湿泥:“太保,程潜派了文勘房副主事王庆带着两个书吏守在南宫正门,手里拿着‘特制账册’,说‘凡谢府送物,需逐袋过秤、登记时注明 “有无诏命”’,摆明了是要找茬留把柄!”
“他倒比周显更急功近利。” 谢渊冷笑一声,指节叩了叩案上的玄夜卫令牌,“秦飞,让张启带着文勘房的‘笔迹比对底册’去盯着 —— 王庆那小子惯会在账册上做手脚,若他乱加‘逾制’‘可疑’之类的批注,立刻用拓印纸留证;再叮嘱老陈,送米时务必把联署奏疏的副本揣在身上,王庆要是敢刁难,就把条文甩给他看。”
未过午时,老陈领着四名兵部差役,推着两辆载满米袋的独轮车碾过南宫前的青石板路。雨后的石板泛着湿光,车轮轧过积水,溅起的泥点沾在米袋边角。王庆早已带着两个书吏候在门旁的凉棚下,面前的石桌上摊着一本厚厚的 “南宫进出明细册”,旁边立着一杆铜秤 —— 秤杆上的刻度被故意抹得模糊,秤砣也比标准的轻了两斤。
“老陈,这又是送的什么?” 王庆斜倚着柱子,手把玩着账册的绳结,语气里带着刻意的轻慢。
老陈停下推车,从怀中掏出联署奏疏的副本递过去:“王主事,这是谢太保与刘尚书联署的增米奏疏,按《会典》‘实际人丁’算的,十石米,有条文为据。”
王庆扫了一眼便把奏疏扔回给老陈,纸页 “啪” 地打在车帮上:“奏疏没批就是废纸!程指挥使有令,无诏增供一律按‘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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