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0章 冠上霜华凝赤胆,门前雪迹印忠肠(3 / 6)

加入书签

“太保,夜色已深,不如先回府歇息,明日再设法进言?”

谢渊摇了摇头,目光望向南宫的方向 —— 那片隐在夜色中的宫墙,此刻像一头沉默的困兽。“明日?” 他声音沙哑,“太上皇的寒疾等不得明日,太祖的孝治更等不得明日。” 他顿了顿,对杨武说:“你回兵部,密切关注京师动向,若李嵩有异动,即刻报知;秦飞那边,让他盯紧玄夜卫旧部,别让他们在南宫外设伏构陷。”

杨武欲言又止,终是躬身应下:“太保保重。”

谢渊整了整绯色官袍,没有回府,径直向南宫走去。街面上的行人早已散尽,只有巡夜的玄夜卫校尉提着灯笼走过,见了他的官服,虽不敢拦,却也投来异样的目光 —— 谁都知道,“非奉诏不得近南宫” 是陛下的旨意,谢太保此举,无疑是触逆鳞。

行至南宫正门百丈外,便见四名玄色卫袍的校尉横刀而立,为首者是周显的旧部,姓赵,曾在弹劾案中作过伪证。见谢渊走来,赵校尉上前一步,皮笑肉不笑地拱手:“太保深夜至此,可是奉了陛下旨意?若没有,还请回吧,免得属下难做。”

谢渊没有看他,目光越过校尉,望向那扇紧闭的朱红宫门 —— 门上的鎏金钉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像一排冰冷的眼睛。“我不进去,” 他沉声道,“就在这里站着。”

赵校尉一愣,随即冷笑:“太保这是要违旨?属下可要禀报陛下了。”

“你去禀,” 谢渊语气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我站在这里,既不闯宫,也不喧哗,只是想让里面的人知道,还有人记着他的寒暖。”

赵校尉被他的气势慑住,竟一时语塞。旁边的卫卒低声劝道:“校尉,他毕竟是太保,咱们若真把事闹大,陛下说不定还会怪罪咱们办事不力。” 赵校尉沉吟片刻,终是挥了挥手:“随他便!但别让他靠近宫门半步,若有异动,立刻拿下!”

初夜的风还带着些微湿意,过了子时,霜便下来了。细小的霜粒落在谢渊的官帽上,很快积了薄薄一层,像撒了把碎盐。他站在宫门前的石阶下,背挺得笔直,双手拢在袖中,却挡不住刺骨的寒意 —— 寒风从禁垣的缝隙里钻出来,顺着领口往衣内灌,冻得他牙齿微微打颤。

赵校尉带着卫卒在一旁烤火,火光映着他们的脸,不时投来幸灾乐祸的目光。“太保,何必呢?” 赵校尉喊道,“太上皇在里面有吃有穿,犯不着您在这儿受冻。再说,李侍郎说了,您这是‘借故君博名’,惹得陛下不快,得不偿失。”

谢渊没有回头,只是望着宫门轻声道:“你们可知太祖神武皇帝定鼎后,每日亲往孝慈高皇后宫中问安,哪怕战事紧急,从未间断?元兴帝北伐漠北,仍命太子遥拜皇陵,传‘孝为天下根’。你们守着宫门,却看着故君受冻,对得起身上的‘卫’字补子吗?”

卫卒中有人低下头,露出愧疚之色。赵校尉却厉声道:“休要妖言惑众!我们只遵陛下旨意,其余不管!” 说着,他往火堆里添了块木柴,火星溅起来,落在雪地上,很快熄灭。

就在这时,宫门内传来轻微的响动 —— 是内侍偷偷从门缝里塞出一张纸条,上面用炭笔写着:“上知太保在外,命奴才传语:‘速回,莫因我获罪。’ 炭火已减半,上只说‘尚可支撑’。”

谢渊捡起纸条,指尖抚过那些歪斜的字迹,眼眶一热。他对着门缝低声道:“劳烦公公回禀上,我无碍。让他多保重,若缺什么,设法传信,我定想办法送来。”

内侍没有再回应,宫门又恢复了寂静。谢渊将纸条揣入怀中,胸口的暖意稍稍驱散了些寒意。他知道,太上皇是怕连累自己,才劝他回去,可他若真的走了,李嵩只会更加肆无忌惮地苛待南宫。

丑时三刻,霜更浓了,谢渊的官帽、肩颈已积了一寸厚的霜,远远望去,像顶着一头白发。他的脚冻得麻木,几乎失去知觉,却仍不肯挪动半步。赵校尉见他这般固执,心中也有些发怵,悄悄派了个卫卒去给李嵩报信 —— 他知道,再这样下去,万一出了什么事,自己担不起责任。

约莫半个时辰后,吏部侍郎张文带着几名吏部官员匆匆赶来,

↑返回顶部↑

书页/目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