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4章 一爻点破千重险,半语惊醒万里身(3 / 4)
,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老者的话:“持满戒盈,急流勇退”。可他真的能退吗?他想起德胜门守城时,一名年仅十五岁的小兵对他说:“谢大人,我爹娘都死在瓦剌人手里,我要跟着您杀胡虏,守京师!” 那小兵最后死在了城楼上,手里还紧握着一把断刀。他想起上个月去宣府卫巡查,一名老妇人拉着他的手说:“谢大人,粮米里的沙土太多,我孙儿吃了拉了三天肚子,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!” 这些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,让他无法放弃肩上的责任。
可若不退,又该如何应对?他想起元兴帝时的宋濂 —— 宋濂辅佐元兴帝整饬吏治、发展生产,功劳卓着,却因 “权过重” 被旧党构陷,最终下狱处死。而自己现在的权力比宋濂更大,旧党的构陷也更猛烈,萧栎的猜忌也更深,若不采取措施,宋濂的悲剧很可能在他身上重演。
走到巷口,他看到一家茶馆,便走了进去。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,点了一壶茶。邻桌的两名书生正在闲聊,其中一名书生说:“听说了吗?理刑院正在查谢太保德胜门大捷时的战功,说他‘虚报杀敌人数,冒领赏赐’。” 另一名书生道:“不会吧?谢太保可是忠臣啊!” 那名书生冷笑一声:“忠臣?功高震主就是罪!当年的宋濂不也是忠臣?还不是被处死了?”
谢渊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。流言已经传到了市井之中,可见旧党散布流言的范围之广、力度之大。他想起昨日在朝堂上,萧栎问他:“宣府卫粮米掺沙之事,兵部为何监管不力?” 当时他还以为萧栎只是正常问责,现在想来,很可能是李嵩等人在萧栎面前说了什么,让萧栎对他产生了怀疑。
他放下茶杯,起身离开茶馆。走到街上,风更紧了,吹得他的毡帽都有些歪斜。他抬手扶正毡帽,目光落在远处的兵部衙门 —— 那里的灯火常年不熄,无数军政文书需要他批阅,无数边防事务需要他调度。他想起自己的誓言:“此生必守大吴江山,护黎民百姓。” 这个誓言,他不能违背。
可 “持满戒盈” 的道理,他也不能不放在心上。或许,他可以辞去御史大夫之职,只保留兵部尚书和太保衔,这样既可以避开 “专权” 的嫌疑,又能继续掌管军政,守护边防。同时,他可以将儿子送往宣府卫参军,让他远离京师的政治漩涡,也向萧栎表明 “无争权之心”。
回到府中,谢渊径直走进书房。案上还放着宣府卫粮米掺沙案的卷宗,以及秦飞递来的密报。他坐下,拿起卷宗,仔细翻阅 —— 卷宗中记载,粮商与户部主事勾结,将沙土掺入粮米中,从中牟利,涉及金额达白银万两。而户部尚书刘焕对此竟 “毫不知情”,显然是在包庇下属。
他拿起笔,写下《请辞御史大夫疏》,在疏中写道:“臣久掌监察,恐招物议,愿辞此职,专司兵部,以尽守土之责。” 写完后,他又写下《荐子从军疏》,建议将儿子送往宣府卫,“历练军务,为国效力”。看着这两份疏奏,他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—— 辞去御史大夫之职,虽失去了监察百官的权力,但也避开了旧党的 “专权” 构陷;荐子从军,既显 “无争权之心”,又能让儿子在边防历练,将来或许能为国家出力。
就在此时,亲兵进来禀报:“大人,秦指挥使来了,说有紧急事要禀报。” 谢渊点头:“让他进来。” 秦飞躬身入内,递上一份密报:“大人,属下查明,理刑院查‘冒领战功’之事,是李嵩授意理刑院左佥都御史所为;另外,属下发现李嵩今日去城根,是与诏狱署提督徐靖密会,两人在轿中交谈了约一炷香时间,具体内容不详,但徐靖随后便释放了三名石迁旧党。”
谢渊看完密报,眉头紧锁。李嵩与徐靖勾结,释放旧党,又授意理刑院构陷他,显然是想里应外合,将他扳倒。而户部尚书刘焕包庇下属,刑部尚书马昂拖延查案,旧党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六部和特务机构,形势比他想象的还要严峻。
“秦飞,你即刻将李嵩与徐靖密会之事,以及宣府卫粮米掺沙案中户部主事的罪证,整理成卷宗,明日一早递交给陛下。” 谢渊沉声道,“另外,你派人密切监视徐靖和那三名释放的旧党,若他们有异动,立刻拿下。” 秦飞躬身: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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