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4章 一爻点破千重险,半语惊醒万里身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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操作,想打他个措手不及。

“你怎么知道我问的是谢太保?” 谢渊的声音有些沙哑。老者笑了笑,露出缺了两颗牙的牙床:“客官虽穿便服,却有官威;看这城墙的眼神,带着几分眷恋与忧虑,除了谢太保,还有谁会对这德胜门有如此深的感情?” 他顿了顿,压低声音:“老夫是永乐年间的老兵,跟着元兴帝打过靖难之役,见过太多‘鸟尽弓藏’的事 —— 当年随帝出征的将领,十个有八个没得善终,皆是因‘功高震主’四字。”

谢渊沉默了。老者的话像一把锤子,敲在他的心上。他想起元兴帝实录中记载的 —— 靖难之役后,元兴帝以 “谋逆” 罪处死了七位战功卓着的将领,其中就有当年率军攻破南京城门的都督佥事,理由竟是 “其功盖主,恐难驾驭”。而如今,自己的处境比那些将领更险:旧党在朝中散布流言,宗室在旁窥伺,连萧栎看他的眼神,也渐渐少了当年的信任,多了几分审视。

“那依老丈之见,当如何应对?” 谢渊问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。老者拿起那根 “亢龙” 卦签,在地上写了八个字:“持满戒盈,急流勇退”。“谢太保掌军政、管监察,权倾朝野,这是‘满’;德胜门大捷,功盖天下,这是‘盈’。” 老者解释道,“若不收敛锋芒,早晚会引火烧身。老夫建议,太保当自请辞去部分职权,再将子弟送离京师,以示‘无争权之心’,或许还能保全身家。”

谢渊的心猛地一揪。辞去职权?他怎能甘心?边防未固,瓦剌仍在边境虎视眈眈;旧党未除,官场腐败日益严重;京师百姓还在为粮米掺沙、赋税过重而怨声载道 —— 这些事,哪一件离得了他?可若不辞去职权,真要落得 “鸟尽弓藏” 的下场,不仅自身难保,还会连累亲信,甚至动摇社稷根基。

就在此时,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。几名身着皂衣的差役正驱赶流民,其中一名差役一脚踢翻了一个流民的破碗,骂道:“瞎了你的狗眼!敢挡李大人的路!” 谢渊抬头望去,只见一顶八抬大轿从街尽头而来,轿前的牌子写着 “吏部尚书”—— 正是李嵩。

轿帘掀开一角,李嵩的侧脸露了出来,他目光扫过城根,看到谢渊时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,便放下了轿帘。谢渊的心沉了下去 —— 李嵩显然认出了他,即便他换了便服。若李嵩借此散布 “谢渊微服私访,勾结江湖术士,图谋不轨” 的流言,后果不堪设想。

老者也看到了李嵩的轿子,低声对谢渊说:“客官快走吧,李大人与谢太保素来不和,被他撞见可不是好事。” 谢渊点了点头,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,放在老者面前。老者却推了回去:“老夫当年在德胜门受过谢太保的恩惠 —— 那时粮草短缺,是太保下令将自己的口粮分给士兵和流民,老夫才能活到今天。这卦,分文不取。”

谢渊没有再推让,只是深深地看了老者一眼,便起身与亲兵匆匆离开。走了一段路,他回头望去,只见老者仍蹲在墙角,摆弄着卦签,而李嵩的轿子已经远去,只留下一串杂乱的脚印。他的心乱如麻 —— 老者的话、李嵩的眼神、旧党的构陷、萧栎的猜忌,像一张网,将他紧紧困住。

“大人,李尚书刚才好像认出您了。” 亲兵担忧地说。谢渊 “嗯” 了一声:“他若想构陷,总会找到借口。” 他想起昨日秦飞递来的密报 —— 李嵩暗中授意吏部侍郎张文,将宣府卫粮米掺沙案的责任推给兵部,理由是 “兵部监管不力”。而刑部尚书马昂与李嵩交好,竟也默认了这一说法,迟迟不将案件移交御史台核查。官官相护,层层包庇,他这个御史大夫,竟连查案的权力都被架空了。

行至一条僻静的小巷,谢渊停下脚步,对亲兵说:“你即刻去玄夜卫北司,让秦飞秘密核查理刑院‘查谢太保冒领战功’之事,务必找到是谁在背后主使;再让他盯着李嵩的动向,看他今日去城根做什么。” 亲兵领命:“属下遵旨!” 看着亲兵离去的背影,谢渊靠在墙上,闭上眼睛 —— 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,仿佛肩上的军政大权、监察重任,都变成了沉重的枷锁。

他沿着小巷缓步而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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