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0章 莫道阉人多奸佞,也有丹心照汗青(3 / 5)
!外面风大,你的伤不能吹!” 入手只觉老太监轻飘飘的,胳膊细得像枯柴,才知他早已失血过多,连站稳的力气都快耗尽。刚把人拉进殿,老太监的腿便一软,整个人往地上滑去,帝桓眼疾手快扶住他,手背无意间蹭到老太监的左腿裤腿,只觉一片湿冷 —— 低头看去,裤腿从膝盖到脚踝都浸着暗红的血,连布鞋的鞋底都渗着血渍,踩在青砖上留下浅淡的血印,想来是翻墙时从墙头摔下来,磕伤了膝盖。
“快,坐下来歇会儿!” 帝桓半扶半搀着老太监,将他扶到案前的木凳上。老太监刚坐下,便闷哼一声,额角的冷汗顺着皱纹滑落,滴在衣襟上,显然是牵动了伤口。帝桓让他解开衣襟,小心翼翼地接过那片文书碎片,指尖触到碎片边缘的毛边,又摸了摸上面未干的墨痕,心中愈发笃定:户部侍郎与吏部尚书勾结截留粮饷,绝非虚言。
老太监坐在凳上,大口喘着气,却仍不忘叮嘱,伸手按住帝桓的手腕,眼神急切又郑重,声音压得更低,几乎贴在帝桓耳边:“陛下,这密信和碎片您可得藏好!吏部尚书党的人每日辰时都会来搜宫,虽不敢搜陛下的身,却会翻查案几、床榻,连书架上的书都会一本本抽出来看…… 老奴前日听宫门口的侍卫闲聊,说陛下怀里常揣着永熙帝的手谕,那手谕是先帝遗物,吏部尚书党再大胆,也不敢动先帝的东西,或许…… 或许可藏在手谕夹层里?”
帝桓指尖一震,下意识地摸向怀中 —— 永熙帝的手谕和血书正贴在胸口,手谕是绢布做的,夹层比麻纸厚,确实能容下这几页纸。他立刻将密信和碎片叠得方方正正,小心翼翼地塞进手谕夹层,又摸出衣襟内侧的瓷瓶 —— 那是玄夜卫北司指挥使送来的金疮药,小巧的白瓷瓶还带着体温,他拧开瓶塞,递到老太监面前:“你先敷药,你的伤再拖下去,怕是要感染。”
老太监的手刚抬到半空便顿住,又无力垂下,不是不想接,是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。他摇了摇头,眼中闪过一丝决绝,嘴唇动了动,声音虽弱却坚定:“陛下,老奴不能久留。吏部尚书党的人每个时辰都会点卯,老奴是趁换班的空隙逃出来的,再过一个时辰,他们发现老奴失踪,定会搜南宫。老奴这就走,若是被抓住,便说是老奴记挂先帝旧恩,私闯南宫想看看陛下,与陛下无关,绝不会把递密信的事说出来。”
他说着,双手撑着案沿,身子晃了晃,膝盖刚离开凳面,便像被抽了筋骨般跌回去,左手重重按在左腿伤口上,指缝间立刻渗出血,染红了裤腿。帝桓连忙按住他,语气不容置疑:“不行!你此刻出去,必被宫门口的哨探抓住。吏部尚书心狠手辣,定会用刑逼你供词,你若扛不住,不仅自己活不成,太保的医帐位置、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的暗卫部署,都会被吏部尚书党知道 —— 到时候,咱们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!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殿后,忽然有了主意:“殿后有间杂物间,堆着前朝的旧桌椅和旧书,常年没人清理,积着厚厚的灰,吏部尚书党的人搜宫时,顶多在门口看一眼,不会进去细查。你且待在那里,等明日辰时洒扫,我再想办法让你混出去。”
老太监眼中泛起泪光,却仍犹豫,眼神飘向殿后杂物间的方向,声音带着点颤抖:“陛下,那些清理的太监都是吏部尚书的心腹,每日辰时都会来擦案几、扫地面,若他们进杂物间找东西,见了老奴……”
“我自有办法。” 帝桓打断他,语气坚定,“昨日我故意训斥了宫门口的侍卫长,说‘南宫正殿的灰尘太厚,清理的太监不尽心’,他们定记在心里。明日辰时,我会故意打翻案上的茶杯,茶水洒在地上,清理的太监定会先过来擦地,注意力全在我这边。你趁机顺着墙根走,从殿侧的小门出去,装作洒扫的样子 —— 你穿着灰布太监服,只要不说话,他们不会注意到你。”
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:“出了南宫,你立刻往西郊走,医帐外的林子里,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的暗卫会认‘永熙帝素银带钩’—— 你把带钩露出来,他们便知你是自己人。见到玄夜卫北司指挥使,你告诉他两句话:‘粮饷在吏部尚书城外私仓,户部侍郎是内应’,让他速派人去截粮,晚了就来不及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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