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0章 莫道阉人多奸佞,也有丹心照汗青(4 / 5)
p> 老太监听完,泪水终于忍不住顺着眼角的皱纹滑落,滴在衣襟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。他望着帝桓,眼神里满是动容,声音带着哽咽:“陛下…… 老奴没想到,您身陷南宫,被吏部尚书党软禁,却仍记挂着太保,记挂着边军粮饷,记挂着天下百姓。老奴当年侍奉永熙帝时,先帝常说‘桓儿虽年轻,却有仁心,将来定能护好大吴’,老奴先前还怕…… 怕陛下被吏部尚书党的谗言蒙蔽,忘了先帝的嘱托,今日一见,才知先帝没看错人。老奴便是今日死在这里,也无憾了。”
帝桓看着他鬓角的白发、满身的伤痕,又想起自己这些年的犹豫与昏聩,心中一阵愧疚,喉咙发紧:“是朕无能。若朕当初能早看清吏部尚书、诏狱署提督的真面目,你便不会被贬为洒扫太监,太保也不会在安定门中箭重伤,京师百姓更不会遭瓦剌兵的劫掠。若他日能清剿吏部尚书党,朕定要为你复职,还要向礼部请旨,为你立碑,让天下人都知道你的忠勇。”
老太监却缓缓摇头,嘴角牵起一丝浅淡的笑,那笑容里没有半分委屈,只有释然。他扶着案沿,慢慢直起身,声音虽弱却清晰:“陛下,老奴入宫四十载,从永熙帝还是太子时便跟着,见惯了朝堂上的权势更迭,复职、立碑不过是过眼云烟。老奴只求陛下日后亲贤臣、远小人,守住永熙帝留下的江山,护住天下的百姓,别让大吴的社稷毁在奸佞手里…… 这就够了。”
他说着,便要往殿后走,帝桓连忙上前扶住他,慢慢往杂物间挪。杂物间的门虚掩着,推开时扬起一阵灰尘,呛得老太监咳嗽了两声。里面堆着好几张前朝的旧木桌,桌面开裂,椅背上结满了蛛网,角落里还堆着几箱旧书,正好能挡住人。老太监弯腰钻进桌椅的缝隙里,尽量把身子缩成一团,灰落在他的头发和衣服上,他也不在意,只睁着眼睛望着帝桓,像在确认陛下是否安好。
帝桓看着他单薄的身影缩在角落里,忽然想起自己身上还穿着棉袍 —— 那是自囚南宫后常穿的素色棉袍,边角有些磨损,却干净暖和。他抬手解下棉袍,轻轻抖了抖上面的灰,递到老太监面前:“夜里冷,杂物间又漏风,你披着这个,别冻着。”
老太监双手接过棉袍,紧紧裹在身上,连脖颈都遮住,棉袍的暖意透过粗布传过来,让他冻得发僵的身子渐渐暖和起来。他望着帝桓,眼中的泪又落了下来,这次却带着点暖意,声音也柔和了些:“谢陛下…… 老奴被贬这三年,冬天里连炭火都舍不得烧,许久没穿这么暖的衣服了。”
帝桓点点头,又叮嘱道:“你在这里安心待着,我会让亲信太监送些干粮和水过来。明日辰时,我会按计划行事,你千万别出声。” 老太监用力点头,看着帝桓转身离开,才慢慢闭上眼睛,靠在旧木桌上,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,不多时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,棉袍裹得紧紧的,像抱着一团温暖的希望。
帝桓回到正殿,坐在案前,望着殿后的方向,心中久久不能平静。他想起老太监方才的话,想起永熙帝的嘱托,想起太保在医帐中的坚守,心中的决心愈发坚定 —— 绝不能让吏部尚书的阴谋得逞,绝不能让大吴的江山毁在奸佞手中。他拿起笔,在一张白宣纸上写下 “玄夜卫北司指挥使:速截通州私仓粮,护太保,除户部侍郎” 几个字,准备明日让老奴带给玄夜卫北司指挥使。不知过了多久,殿外传来鸡叫,天快亮了。帝桓走到杂物间,见老太监已睡着,棉袍裹得紧紧的,脸上却带着一丝安心的笑意。他轻轻叫醒老太监:“该准备了,辰时快到了。” 老太监立刻清醒,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洒扫服,又将棉袍叠好,递给帝桓:“陛下,棉袍还给您,老奴穿着它,反而显眼。”
帝桓接过棉袍,又将写好的字条递给老太监:“这个你拿着,务必交给玄夜卫北司指挥使。记住,出殿后若遇到侍卫盘问,就说你是来清理杂物的,我已跟侍卫长打过招呼(昨日他故意训斥侍卫长‘杂物间脏乱,需好好清理’,为今日做铺垫)。” 老太监接过字条,藏在发髻里,用力点头:“陛下放心,老奴定不辱命。”
辰时一到,殿外传来清理太监的脚步声。帝桓按照计划,故意将案上的茶杯打翻,茶水洒了一地。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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