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5章 老叟持锄驱贼寇,村姑举杵助军僚(3 / 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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碌起来,有的搬起百斤重的滚石堆在垛口后,有的将滚烫的热油倒进铁桶,张阿牛更是死死攥着弓箭,眼睛盯着越来越近的瓦剌兵,睫毛因紧张而不停颤动。

“轰 —— 轰 —— 轰 ——” 三声巨响几乎同时炸响,瓦剌的红夷炮炮弹拖着黑烟,直奔东南角楼。李诚只觉脚下的城垣猛地一颤,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,耳边是城砖崩碎的 “咔嚓” 声,木屑与碎石像暴雨般砸落。他下意识地护住身边的张阿牛,却见不远处的两名士卒已被碎石埋了半截,只露出一只挣扎的手,很快便没了动静。

“东南角楼出缺口了!快用沙袋堵!” 李诚的喊声被后续的炮声淹没。三名士卒扛着沙袋冲向缺口,刚跑出两步,瓦剌的箭雨便呼啸而至,箭头穿透他们的铠甲,鲜血喷溅在城砖上,瞬间凝成暗红的血痂。剩下的士卒看着同伴的尸体,眼神里满是恐惧,却仍有个满脸络腮胡的老卒扛起沙袋:“弟兄们,跟我上!不能让胡贼小瞧咱们!”

就在这时,李诚眼角的余光瞥见城楼下一间民房的窗棂后,有光斑一闪 —— 那是铜镜反射阳光的痕迹!他刚要细看,便见瓦剌的炮弹精准地落在老卒身旁,老卒连同沙袋一起被炸得粉碎,血肉溅到李诚的铠甲上,温热而粘稠。“是内奸!有人给胡贼指引目标!” 李诚气得目眦欲裂,却来不及细查,只能继续指挥士卒抵抗。

城楼下的民房里,正六品工部营缮清吏司主事王敬攥着铜镜的手满是冷汗,镜光每闪一次,他的心脏就狂跳一阵 —— 既怕被人发现,又盼着瓦剌快点破城,好拿到也先许诺的 “太宰” 之位。忽然,房门被猛地踹开,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带着两名玄夜卫卒冲了进来,黑色的官袍上还沾着赶路的尘土,腰间的绣春刀已出鞘,寒光直逼王敬:“王敬!你这通敌叛国的奸贼,还敢在此指引胡贼!”

王敬吓得魂飞魄散,手里的铜镜 “哐当” 掉在地上,转身就往后门跑。可他一介文官,哪里跑得过常年习武的玄夜卫卒?刚跨出后门,就被一名玄夜卫卒踹倒在地,冰凉的刀背压在脖颈上,他只觉浑身发软,嘴里不住地求饶:“秦指挥使饶命!是周侍郎逼我的!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
秦飞懒得听他狡辩,命人用铁链将王敬捆住,押在马后。他自己则提着刀冲上城楼,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,就见李诚正弯腰扶起一名受伤的士卒,城楼上的士卒已不足八百,半数带伤,滚石和热油也所剩无几。“李将军!某来助你!” 秦飞高喊着,挥刀砍倒一名爬上城楼的瓦剌兵,鲜血溅到他的脸上。

李诚见秦飞到来,眼里闪过一丝希冀,刚要开口,便听 “咔嚓” 一声脆响 —— 瓦剌的一发炮弹精准击中东南角楼的木梁,那根被虫蛀空的主梁再也撑不住,从中间断裂,带着半座箭楼轰然倒塌。烟尘弥漫中,五十名守楼士卒的惨叫声、木梁砸落的巨响混在一起,李诚亲眼看见张阿牛被一根断梁砸中,小小的身躯瞬间被压得变形,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没来得及射出的弓箭。

“阿牛!” 李诚目眦欲裂,一口鲜血险些喷出。他猛地拔出腰间的环首刀,刀身映着烟尘中微弱的天光,泛着冷光:“弟兄们!胡贼毁我箭楼,杀我兄弟!跟某杀下去,为阿牛报仇,为死去的弟兄报仇!”

五百余名残卒跟着李诚,从城楼上跃下 —— 有的士卒跳得急,崴了脚,却仍拄着刀站起来;有的腹部中箭,却用布带紧紧勒住伤口,嘶吼着冲向瓦剌兵。李诚的环首刀率先砍中一名瓦剌兵的脖颈,鲜血喷了他满脸,他却毫不在意,反手又是一刀,劈开另一名瓦剌兵的铠甲。可瓦剌兵像潮水般涌来,一名瓦剌骑兵举着马刀冲来,李诚侧身躲过,刀却划中他的左臂,箭伤未愈的左臂顿时血流如注。

“将军!您受伤了!” 一名亲卫冲过来护在李诚身前,却被瓦剌兵的长矛刺穿胸膛。李诚接住亲卫倒下的身体,亲卫的血染红了他的衣襟,嘴里还断断续续地说:“将军…… 守住…… 内城……” 李诚咬碎了牙,猛地拔出左臂上的箭,反手掷向那名瓦剌骑兵,箭头正中其咽喉。

可瓦剌兵越来越多,李诚的右腿又中了一支寒铁箭,箭镞淬了狼毒,伤口很快发黑肿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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