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6章 荆州暗涌长安暖(1 / 14)
书接上回,一连串惶急到几乎破音的高呼,伴随着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,由远及近,如同利刃划破了议事厅内凝固的、令人窒息的气氛。这呼声来得如此突兀,如此不合时宜,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焦灼,瞬间攫住了厅内每一个人的心神。
被人拖出厅门、正要被斩首的文聘,本已万念俱灰,他那血红的双眼中,只剩下了蔡瑁、张允那掩饰不住的得意冷笑和刘表那冰冷决绝的侧影。这突如其来的呼声,像是一道微弱的光,刺入了他已被绝望冰封的心湖,让他挣扎的动作不由得一滞,下意识地循声望去。
高踞主位的刘表,眉宇间的暴怒被这打断搅得更加烦躁,他猛地皱紧眉头,浮肿的脸上闪过一丝被打断权威的不悦,浑浊的眼珠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。他倒要看看,是谁敢在他盛怒之下,行这刀下留人之举!
蔡瑁和张允交换了一个眼神,那眼神中最初的惊愕迅速被阴鸷所取代。蔡瑁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,那丝即将得逞的快意僵在脸上,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袍袖中的拳头。张允则略显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脚步,目光游移,似乎在猜测这突如其来的变数。
在厅内所有目光——惊疑、好奇、冷漠、乃至希冀——的注视下,两道身影几乎是踉跄着冲进了议事厅的大门。来者正是刘表麾下最为倚重的谋士,蒯良和蒯越两兄弟。只见二人皆是鬓发微乱,额上见汗,显是一路疾奔而来。
蒯越年纪稍轻,此刻面色潮红,胸膛剧烈起伏,也顾不上整理有些歪斜的进贤冠,甫一进厅,目光便急切地扫过场中,最终定格在被甲士架着的文聘身上,见文聘尚未被拖出,这才长长舒了半口气,但眼中的焦急未减分毫。
其兄蒯良,素以沉稳着称,此刻虽也气息不匀,但尚能维持基本的仪态,只是紧锁的眉头和凝重无比的神色,透露出他内心的惊涛骇浪。
厅内熏香的气息,似乎被这两人带来的急促气流搅动,微微波动了一下。那华美梁柱投下的阴影,也仿佛因这变故而产生了些许摇曳。
刘表见是蒯氏兄弟,心中的不悦稍减,但怒气未消,他冷哼一声,声音依旧带着刺骨的寒意:“异度,子柔,何事如此惊慌?竟要行这‘刀下留人’之举?莫非你二人,要为此败军辱国、构陷同僚之徒求情不成?”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质疑和警告,那只刚刚下达死刑命令的手,仍悬在半空,未曾放下。
蒯越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狂奔后的喘息,先与蒯良一同向刘表躬身行了一礼,动作虽快,却不失礼数。他没有直接回答刘表的质问,而是抬起眼,目光灼灼地直视刘表,反问道:“主公!臣与兄长在外忽闻府内要行刑杀人,心急如焚,冒死闯入!敢问主公,文仲业将军所犯何罪,竟至于是,需立斩于府门之外,甚至要传首三军?”
蒯越这个问题,问得极其大胆,也极其巧妙。他没有一上来就为文聘辩护,而是先将问题的焦点拉回到了事件的起点——文聘究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死罪?这既给了刘表一个重新陈述的机会,也为自己兄弟二人介入此事留下了缓冲和判断的空间。
刘表被蒯越这一问,稍稍一愣,随即那股被“欺瞒”和“顶撞”激起的怒火再次涌上心头。
他指着跪在地上、面如死灰的文聘,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:“所犯何罪?哼!异度,子柔,你二人来得正好,也听听这厮是如何狡诈欺瞒!文聘!你且将你方才所言,再对蒯主簿他们说一遍!” 最后一句,他是对着文聘厉声喝出的。
文聘此刻心神激荡,从鬼门关前被暂时拉回的恍惚,与积压的冤屈愤怒交织在一起。他听到刘表的呵斥,猛地抬起头,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,混合着脸上的尘土和血污,显得无比狼狈凄惨。
他声音嘶哑,带着哭腔,但依旧努力让自己的话语清晰:“蒯公!聘……聘丧师辱国,罪该万死!聘不敢辩驳败军之罪!然聘绝非畏战怯敌!北军势大,纪灵十万众旦夕覆灭,我军孤悬在外,陷入绝境!聘为保全荆州些许元气,不得已下令撤退!聘曾连派三波信使,八百里加急,星夜送信回襄阳,向主公禀明军情危殆,恳请蔡瑁、张允二位都督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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