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5章 孤忠血染白河口(9 / 13)
数尸骸和赤红的江水。文聘站在萧瑟的秋风中,身影孤单而凄凉。
白河口畔,杀戮的喧嚣终于被江风的呜咽取代。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几乎凝成实质,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存活者的胸腔。夕阳像一块巨大的、正在冷却的赤红烙铁,缓缓沉向西山,将其最后的光与热,残酷地倾泻在这片尸山血河之上。
江水不再清澈,浑浊的暗红色波涛懒洋洋地拍打着岸边的尸体和破碎的军械,每一次冲刷,都带走些许血色,却带不走那弥漫于空气中的死亡气息。
麹义在一众盔明甲亮、却难掩疲惫与征尘的将领簇拥下,策马缓缓巡行于战场。他的坐骑,一匹神骏的黑色战马,不安地打着响鼻,马蹄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姿态各异的尸体和凝固的血洼。
麹义本人面色沉静如水,那双看惯了生死的眼睛里,并无太多胜利后的狂喜,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。他鎏金的山文甲在夕阳下反射着幽冷的光泽,甲叶上沾染的斑驳血迹已呈暗褐色,仿佛甲胄本身生出的锈迹。一名亲兵试图替他擦拭面甲上的血点,被他微微摆手制止了。
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战场:堆积如山的尸体(大部分是荆州兵),折断的长矛、卷刃的刀剑、散落的箭矢、倾覆的粮车、燃烧后只剩框架的营帐……偶尔能看到军需官带着辅兵在尸堆中翻检,将尚能使用的兵甲收缴起来,动作麻利而冷漠。
远处,一些被俘的荆州兵垂头丧气地被绳索串在一起,由胜方的士兵押解着,走向临时圈起的俘虏营,他们眼中充满了恐惧和茫然。更远处,已有民夫被征调而来,开始挖掘巨大的土坑,准备掩埋尸体,以防瘟疫。
“将军,初步清点,斩首万余,俘获数千,缴获兵甲、旌旗、粮秣无算。”一名书记官捧着竹简,恭敬地汇报。
麹义微微颔首,目光投向那依旧泛着不祥红色的江面,半晌,才低沉地对身旁的副将道:“文聘,确是良将。观其营盘布置,撤退序列,虽败不乱……惜乎……” 他没有再说下去,但那未尽之语,却仿佛随着江风,飘散在血腥的空气里。战争的胜负,从来不仅仅取决于战场之上。
得胜之师押解着俘虏,携带着堆积如山的战利品,凯旋回到樊城。此时的樊城,城门大开,吊桥放平,城头换上了汉军的旗帜。守将程普、韩当率领城中主要将吏,早已在城外恭候。两位江东老将快步上前,对着端坐马上的麹义,郑重抱拳施礼,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真诚的感激。
“麹将军用兵如神,及时来援,解我樊城之围,拯满城军民于水火,此恩此德,程普(韩当)没齿难忘!” 程普的声音洪亮,带着沙场宿将的直率。
麹义翻身下马,扶起二人,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温和:“二位将军坚守孤城,力抗强敌,辛苦了。若非你们牢牢钉在樊城,吸引文聘主力,我军亦无此破敌之机。此战之功,二位当居首。” 一番话既肯定了对方的功劳,也给了十足的面子,令程普、韩当心中倍感舒坦。
是夜,樊城内外灯火通明,人声鼎沸。联军士卒卸下征鞍,得以放松。军营空地上,篙火熊熊燃烧,大锅炖煮着刚刚宰杀的猪羊,肉香混合着酒香,弥漫在空气中。士兵们围坐火堆旁,大块吃肉,大碗喝酒,高声谈论着白日的战斗,吹嘘着自己的勇武,不时爆发出阵阵喧闹的笑声。胜利的喜悦和劫后余生的庆幸,让整个军营沉浸在一种粗犷而热烈的氛围中。
中军大帐内,更是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。帐内烛火通明,亮如白昼。巨大的帅案上摆满了美酒佳肴,众将按军职高低分坐两旁,觥筹交错,气氛热烈。
孙策最为活跃,他本就年轻气盛,此战又杀得痛快,此刻更是意气风发。他直接捧起一坛酒,走到麹义案前,朗声道:“将军!末将这辈子没打过这么痛快的仗!跟着您,这仗打得明白,杀得痛快!我孙伯符服了!这坛酒,我敬您!先干为敬!”
说罢,他竟真的仰头,咕咚咕咚将一坛酒喝了个底朝天,引得满堂喝彩。酒水顺着他的下颌流下,沾湿了衣甲,他却毫不在意,抹了把嘴,哈哈大笑,尽显小霸王的豪迈不羁。
相比之下,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