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9章 人在城市难融入 迈不过乡愁门槛(6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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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,拖下司机一顿暴打,买了礼物向老庄陪礼道歉,才算了事。

老庄在偏僻农村找了个媳妇,结婚成家。老庄媳妇朴实憨厚,从老家c来一大筐青苞米,一边坐在南墙根候卖,一边织杂色线衣。她逢人就笑,笑的五官凝聚,巴结谦卑无限诚实。“天百”姑娘们都买她的青苞米,很快供不应求。

她回老家拉来一卡车青苞米,堆在南墙根堆成一人多高。来来往往的人们都是回头客,她的生意越做越红火。除了青苞米,她又回老家拉来西瓜和各种水果,战战兢兢尝试大声吆喝。谁在窗口喊一声“小点声”,她马上把吆喝咽回去,几天不敢出声。老庄仍寡言少语,帮着卸车干点零活。每当青苞米卖不完或者半夜三更来货,他睡在一张折叠床上看货。不到两年时间,老庄夫妇发了大财,媳妇还生了个大胖儿子。老庄摇身一变,成了天津街的有钱人。他穿西服扎领带,腰间一边一个挂着两个“二哥大”,双手掐腰来回溜达,没看见他打过电话。

老庄媳妇见人也笑,五官仍向一块儿凝聚,只是由精明狡猾和得意忘形,代替了巴结谦卑。她肆无忌惮地大声吆喝,再没人从窗口伸出脑袋对她阻止。

她和熙熙攘攘的回头客们混熟,一边卖货一边打情骂俏。她模仿歌星唱歌,有模有样几乎乱真。她从来没将那首歌曲唱完,只重复其中两句华彩:

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

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

命运的改变令她感慨万千,觉得这两句歌词专门为她所作。她把主旋律唱的情真意切,感染了整条天津街,男女老少都会唱。虽然原唱者和她的演唱水平天差地别,我也觉得她才是真正的原唱。她买了座大房子,把亲属们都弄来做买卖共同致富。他们住在天津街安营扎寨,是真正的“第二次农村包围城市”。

姚凡休和“绿豆眼”仍放不下身价,不肯在农村挑样找对象坐享其成。每当有人好心劝他们学习老庄,两人嗤之以鼻地骂一声“彪子”,继续苦打苦熬。

葛小兰和刘萤是闺蜜,两个小女孩天天在门口玩,突然长成了大姑娘。什么衣服穿在刘萤身上都好看,什么衣服穿在葛小兰身上都像老太太。葛小兰每天必做两件事,一是到“振华”“天百”逛一圈,再是像画油画那样擦脸,第一遍擦“大宝”,第二遍擦“露美”,第三遍擦“硅胴”。好好的一张脸,被她擦得不伦不类,像日本歌舞伎。小西山人大黄饼子没吃够,她商店没逛够。她不管走多远多长时间,回来休息片刻吃点东西喝点水,再出去逛一圈。她和小短腿一样,不读书不看报,甚至连电影都不看。每当刘萤看报纸杂志,她一把抢过来给扔了。

她和吴超凡谈对象,也没有时间卿卿我我,仍以逛街为主。吴超凡说:“咱们看场电影吧。”她说:“白天看电影浪费时间,看晚上最后一场。”两个人结婚后,战争不断。那天,葛小兰披头散发来了,说:“我先洗把脸,回去把苹果掀一地,再把被垛掀到地上,给他点颜色看看。”被刘萤劝住。她在某副食门市卖肉,常往回拿肉。刘萤说:“别拿了,让人看见不好。”她不以为然地说:“咱们都见过运动,拿点肉怕什么?没让人抓住手脖子,只要不承认一点事没有。每次来运动倒霉的,都是傻子、彪子,往小屋里一关一审问就承认,先批判,再判刑蹲监狱,一辈子倒霉了。胆子大的那些人,沾了那么多便宜一点事没有。”

葛小兰没有父亲,和妈妈相依为命。妈妈惯她她可不惯妈妈,总对妈妈丧丧个脸子。她一给妈妈一点好脸色,妈妈就高兴得忘乎所以,不知怎么表现才好。她一拉下脸子,妈妈立刻小心翼翼,不敢吱声。邻居和妈妈吵架之后向她披露,妈妈不是亲妈,她的身世都写在一只手套上。她的生身父母都是大官,被打成右派,蹲牛棚时把她送人。父母被平反之后,还偷偷地来天津街看过她。

她不动声色,趁妈妈不在家时翻箱倒柜,没找到那只手套。

天津街许多工人家庭,都有剩余的劳保用品手套,有线的有皮的还不断发新的。不少外地女人用人造革包换手套,再回当地倒卖。每当有女人喊“拿包来——换手套来——”葛小兰都以为生母呼唤她,产生了去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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