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9章 人在城市难融入 迈不过乡愁门槛(5 / 7)
坐轿车,她提示:“下一站是火葬场!”她和葛小兰一样,都看不惯带字的东西,谁要是看报纸杂志,一把抢过来扔了。有的人一提钱就急眼,谁一提文化她就急眼,恨不能全世界的人都是文盲陪着她。
结婚后她的两条小短腿成了岸边的两根木桩,把丈夫牢牢地栓住。丈夫的人身自由被剥夺,连回家看看父母她都不给假。两个人闹离婚,领导调解,她表示好好过日子。她回家就骂:“你妈拉个逼的!没想到找了个阶级敌人!”
丈夫说:“没有你一样,我自己照样能过。”小短腿说:“谁给你做饭洗衣服?谁擦地板收拾家?”男的说:“我自己能做饭、洗衣服、收拾家,擦地板。”
小短腿说:“你一个人怎么干?”两人撕巴起来,直到床板响了。
小短腿承诺,以后还丈夫自由,愿意上哪儿就上哪儿。丈夫回来早了她烦,回来晚了她想,一次次地趴在窗户上望。还不回来,赶紧去交通大队打听。
那次丈夫出差几日未归,她神机妙算,肯定和某个女人去山东旅游。她追到青岛没有,认定丈夫和某个女人去了烟台。她追到烟台也没有,提前到泰山脚下设伏。她守株待兔神机妙算,成功地将两个人拿下,坐船押回大连。
不管农村城市,每一个吸烟过程中的人,都在扮演一个深邃的思想者。
老丁大婶给妹妹寄干鱼,地址写错了收到退货单,到邮电局拿邮包。她腿脚不利索,第一次去没带户口本,服务员不给拿。她费劲地挪回家,拿了户口本没拿印章,又回来拿印章。她把印章拿来,服务员下班了,明天再来,那些人还笑。
她都看见邮包了,央求:“我的腿走不动,你们给我拿了得了。”她们说:“每天让你儿子来拿。”她儿子到海里游泳溺亡,她的伤疤又被那些人揭开。她回来和邻居们哭诉:“她们怎么比日本鬼子还狠?”她把邮包拿回来,都发霉了。
大年初四寂静无声,马路上没有行人,难得恬静。楼宇间传来一声男人怒吼:“初三不去初四也不去吗?”女人回敬:“不去!我得给你妈点厉害尝尝!”男人哀求:“媳妇过年不到婆婆家,不好看。”女人坚决:“我说不去,就是不去!”“嘿嘿嘿嘿那个什么,别动真格的……”“去也行,我不做饭不刷碗。”
老林据说在“文革”中有人命案,警车一响东躲西藏。后来被平反,凶手不是他,一高兴,喝酒喝死了。老胡大婶出去旅游,把单位的“确善能”照相机丢了。刘萤给她开了八百元钱药费,在大叔的医药费中报销,解决了燃眉之急。
对面大院里的“卓别林”,娶了高大的农村小媳妇,小他十五岁。小媳妇天天推小车卖瓜子,他坐在旁边一边喝啤酒一边陪着。小媳妇卖完瓜子他也喝醉,她把他抱上小车推回家。小媳妇没卖瓜子他没喝啤酒,也让小媳妇推着,成了《迎春花》里的江任保。小媳妇回娘家他自己走路,一跟头跌倒,脑溢血死了。
逐渐,被称作“北三市”的瓦房店市、普兰店市、庄河市的农村人,开始往大连聚集,到这里上大学、当兵、做买卖、当民工,称作“第二次农村包围城市”。
除了我这样当兵提干找了对象的农村人,还有老庄的老婆。老庄个矮,人老实,住在大院里,偶尔露面也不说话,总无缘无故地遭人奚落。他没有父母也没有工作,一个哥哥结婚另过。小时候奶奶经常吓唬我,说人不干活,就得变成小飞虫,靠喝露水活着。老庄是城市里的一只小飞虫,不知道靠吃什么喝什么一直活着。夏天,他着光膀子从付家庄蹬回一三轮车海带,脸上身上晒的漆黑。
他蹬到家门口,三轮车一歪,把一辆停靠在墙边的轿车磕掉了一块漆。老庄一动不动地站在轿车旁边,任凭愤怒的司机大声训斥。司机惩罚他在烈日下站半个小时,开车离开。老庄老老实实地站了半个小时,卸了海带晾在马路牙子上。
老庄看似逆来顺受,早记住那辆轿车车牌号和司机长相。那天放学后,他到中山广场旁边的“十六中”,找保护伞告状。老庄快到而立之年,保护伞竟是一个十四岁的中学生。中学生知道老庄受了欺负,带了小兄弟们排查堵截辨认,很快拦住那辆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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