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9章 人在城市难融入 迈不过乡愁门槛(3 / 7)
子。别看大西山比小西山优越,从来没在大沙岗子上为他们放电影。
那一回,公社放映队在小西山沙岗子放映故事片《向阳院的故事》,大西山人到小西山看电影,很不服气。电影演到一半,银幕上的石爷爷大声对孩子们说:“走!上大西山!”全场大笑。小西山人笃信不疑,这部电影是专为小西山所拍摄。小西山的孩子再见到大西山的孩子,都自豪地喊:“走!上大西山!”
天津街周围有“友好”“进步”“霓虹”等电影院,不用放映露天电影。天津街人更别说能欣赏到某部影片“ 走!上天津街”这样的台词。
小西山的夏天,炕头被一天三遍火烧的煎皮烙肉,人还得睡火炕。少数人家蒙了层纱窗布开窗户睡觉,多数人家关紧窗户睡觉,热个半死被蚊子咬个半死又被烟呛个半死,加在一起,死了还欠阎王爷半条命。再说一层纱布,根本挡不住狡猾歹毒的蚊子,从纱窗缝里钻进来的蚊子,都是以一当十的敢死队员和亡命徒。提前钻进屋子里潜伏的蚊子,更是不计其数,还不如不挡那层纱窗布了。
历代的小西山人再热,很少到南洪子和北海头洗个凉快澡。头几年,前街董云洋晚上热得睡不着觉,把鼓风机放到脑袋旁边吹风,结果把耳朵震聋了。
大连的夏天,家家户户都“上海”,买了烧鸡,面包,香肠,汽水和啤酒,到星海公园、夏家河子、棒槌岛等海边浴场,支起帐篷游泳、消遣。
城市居住集中,哪怕一墙之隔,也是老死不相往来。在小西山,两座山到不了一起,两个人早晚能到一块儿。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,小西山家家户户那点秘事,自己不说没人知道。在天津街,不想看的事往眼睛上撞,不想听的话往耳朵里钻。从早上四点到晚上十一点,窗外人来人往,脚步声说话声声声人耳。
人们在友好广场和中山广场上下、车,到商店、饭店、书店、文物店上、下班,光“天百”职工就有几百个。每个人有什么不同,人群从早到晚围着这条马路转圈,不断播放同一盘录像带。要是细看,男男女女高矮胖瘦美丑各有不同。要是细听,说什么的都有——工作、生活、金钱、情话、提职、隐私。
“什么高的矮的美的丑的,晚上关灯都一样,下边找齐。”“一上班就忙,忙了一天,两个卵子还露在外面。”“什么姑娘小子,谁能保证种那么纯?弄不好哪一代老祖宗是要来的。”“大学生要闹事了,到我们厂子里忽悠停工。”“闹他妈了个逼!停工他们给分大米吗?”“听说邓三炮又和蝴蝶迷搞上了。”“愿怎么搞怎么搞,不搞咱老婆就行。”“卖鱼、摆摊卖发卡子,都比上班挣两个鼻疙子强!”“拉倒吧!你没看报纸吗?一个老伙计骑摩托车卖鱼,挣了八万块钱,刚想盖座冷冻库,就被铲车撞死了。出殡时,他老婆烧的都是真钱哪!”“现在的孩子养不起了,花一元钱买的肉,一口就吃到肚子里了……”
城市人说什么做什么怎么做,如何吃喝拉撒睡生老病死喜怒哀乐。
小西山家家户户,春种秋收吃粮烧草挑水做饭穿衣戴帽生老病死,除了红白喜事盖房子发生刑事案件民事纠纷等必须求人,吃喝拉撒睡都是自己解决。城市里的居民,少了哪一行靠哪一家哪一户那哪个人,连上厕所都解决不了。
各行各业的人们,从早到晚忙忙碌碌,都是你为人人、人人为我。因此在饮食、交通、商业、供水、供电、医疗卫生、治安保卫等等才有了保障。
居民住房普遍拥挤,把马路边当成半个家。天热,人们在马路边蹲着、站着、扇扇子,快吃饭了再回去。就连和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沾边的人,也到马路边站一站,显示存在。天津街和小西山一样,也不是人人都能说上媳妇,也有光棍。
姚凡休家在天津街有好几座小楼和商铺,解放后都被政府没收。头几年,他们家拿了政策条文到有关部门往回要,不知道要没要回来。“文革”时他毅然和家庭决裂,把名字姚凡休改为“要反修”。名字改了命运没改,人腼腆不会泡嫚,三十多岁没有对象。他学唱歌、诗朗诵、跳交际舞,见了姑娘仍不敢抬头。
绿豆眼也是光棍,每天站在马路边看广告,一看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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