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9章 人在城市难融入 迈不过乡愁门槛(2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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气,出门能分辨出男女厕所,都算文化人。

天津街也不是文化绿洲,也白花花一片盐碱,目不识丁的大有人在。老田太太住院想写封感谢信,六个孩子不会写,拿了张大红纸找到我。我把大红纸摊在地板上,用毛笔蘸饱了墨水,龙飞凤舞一挥而就,他们就像围观王羲之。

小娟中学毕业找不到工作,准备考“九州饭店”服务员,不会填表。邻居小五是她崇拜的文化人,找他替她填表。小五在每项答案的那一栏,都言简意赅地填写四个字。问:如何做好服务工作?答:认真负责。问:怎样对待顾客?答:胜过亲人。问:这次考不上怎么办?答:下次再考。小娟没考上,找我重新填表。她又把表交上去,马上就被通过。我很快出名了,都知道天津街来了个董太锋,会写感谢信还会填写表格。我感叹,这里的文化,甚至比小西山还贫乏。

小西山人教育孩子勤俭节约会过日子,不乏家国情怀:不能“下道误公”。

岳父年轻时在东北民主联军当过兵,打四平撤退后当了逃兵。他教育子女一套话:“我把重机枪枪管都打红了,国民党兵死的一片一片……国民党打不过八路军,找美国三人小组说和……谁做坏事八路军都知道,”模仿重机枪“嗒嗒嗒嗒”威胁。邻居孩子们都学他“三人小组说和”,重机枪“嗒嗒嗒嗒……”父亲当兵也打过四平,虽然在教育子女上拔苗助长,和岳父却有着云泥之别。

宗为民教育女儿,都是“写一笔好字是人的脸面”,别的什么都不懂。

瞎董万空的儿子董太举“萧老太婆”,成了“北大哲学系”教授。父亲把我逼出小西山,当兵提干,在大连娶媳妇成家立业。姐姐上了大连护校,调到瓦房店卫生防疫站。小西山的地主富农摘帽后,子女们考上了大学,当兵入伍。

说天津街全是白丁不如小西山,是没事找事找事打仗。远的不说,就说我居住的相当于小西山屯大小的范围里,出过什么人物。对面大院离我家井台那么远,一个小姑娘小学没毕业,穿上军装被招进部队文工团。在小西山,我做梦都想当杂技演员,学八辈子狗叫也当不上,只当了一条有名无实的“疯狗”。曾经在大连杂技团弹三弦的郭兆全,老家双岔沟距离小西山,足有几十里地。邻居一个小姑娘,家比“三八镰刀拐”还近,六岁就进了杂技团。我十六岁之前只照过两张相,从四岁到十五岁之间不知道长的什么样。住在马路拐角的业余摄影爱好者马连胜,距离和前街“母狗子叔叔”家差不多,摄影作品《六十正在浪尖上》,获得了第三届“中国摄影金像奖”,后来还获过国际大奖等许多奖项。别说摄影,小西山许多人一辈子没照过相。妹妹发表诗歌全县出名。马路对面人民浴池的普通售票员任慧敏,早都是着名女诗人了。人民浴池,远近从西北地到东地。

按行政级别对比,更没有可比性。大连中山区相当于复县,天津街相当于永宁公社,居民委相当于盐场大队,居民组相当于小西山生产队。按土地面积来算,永宁公社的面积远远大于整个大连市,小西山的土地面积大过十几个天津街。按人口密度对比,全永宁公社才几千口人。整座大连市更是藏龙卧虎人才济济,偏僻的小西山更是不足挂齿。只不过我孤陋寡闻夜郎自大,志大才疏不自量力罢了。小西山人只会说点儿登不得大雅之堂疙瘩话,更别说获得什么奖项。

我们家是多级火箭的发射基地和燃料舱,把我送到一定高度就自行脱落。我还要添加新的燃料,飞向新的高度。对于我来说,城市的功能、综合能力等任何概念都不重要,有了房子才算进入“空间站”落下脚,火箭才算发射成功。

我看到和感受到的城市生活,只是肤浅的一层表皮。逐渐适应了,我才一点点啃到了内核,一步步了解了这座城市。小西山一大早,近处是水桶磕在井台上的“叮当”声,远处是海潮的喧嚣声。平日里,大伙儿都在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里忙活,一个屯的人很少见面。夏天晌午头子再热,大伙儿除了坐在后门口借穿堂风消暑,再是躺在街上、后园大树底下乘凉。西沙岗子没刮走那些年,晚上,全屯人都来这里乘凉。南头子“宽二爷”,东南地“小地瓜”,摸黑走一里地来到西沙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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