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1章 真假兵假亦真来真亦假 部队和小西山都不是家(6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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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挺好的?”我说:“挺好。”我们相互留了地址,然后分手。

我大脑一片空白,南辕北辙去了谢屯。等我转了一圈回来,姐姐一家三口人早已经到家了。姐夫是县麻袋厂厂长,开一辆一三零卡车,根本不用我去接。

姐姐有了孩子,通过姐夫的关系调到县里,有个好单位还有房子。姐夫因此身价升高,亮开大嗓门颐指气使,要不就像老猫一样躺在炕头上睡大觉。沙岗子被刮平不受沙子气了,他的存在就像风吹沙粒打脸,仿佛黄沙卷土重来。

父亲拿出两瓶“女士酒”向我炫耀,说你姐夫给我买的。那酒瓶奇形怪状里出外进弯弯绕绕,我还以为是两瓶香水。商标上两个女人眯眯一双小眼,似笑非笑膈应人,酒也不能太好喝。我看瓶盖密封处已经打开,不用拧一碰就开,一股臭烘烘的酒糟味儿直冲鼻子。这是别人托姐姐办事送的酒,姐夫喝完后瓶子没舍得扔,路过小卖店装了两瓶两角五分钱一斤散酒,拿来孝敬老丈人。

大连玻璃工艺制品厂的“玻璃鱼”驰名遐迩,国内外闻名。大连职工俱乐部一个业余演员,因模仿海岛方言“玻璃鱼”而出名。我发现厢房梁上,挂着四条小鲅鱼,被透过窗棂射进来的一缕阳光,映照得晶莹剔透,将年幼的生命被扼杀的瞬间体现得淋漓尽致。这毫无悬念地让我相信,是一组具象派玻璃鱼工艺制品。我心里一热,以为是姐夫带回的高级玻璃工艺品呢。就连几只猫顺窟窿钻进来,在“鲅鱼”下面辗转不安心焦火燎,我都没改变这是工艺品的信念。

我摘下“工艺品”拿回家,摆放在台面上。父亲看见一把夺走,放归大海般放回厢房。妈妈悄声说:“你姐夫准备拿回自己家,分给老人和几个兄弟。”

我这才知道是几条肉体小鲅鱼,长叹一声,半口气哀叹姐姐找个葛朗台,半口气哀叹这么快就接受了他。妈妈嗝逆连连,在灶上大火炒肚丝,我不寒而栗。父亲把一盘肘子肉进屋,送进虎口一样送给姐夫品尝。接着,父亲又端了盘肚丝进到屋里,又送给姐夫品尝。姐夫一会儿说咸了,一会儿又说淡了。

姐夫是公鸭嗓,坐在炕头上悠闲地哼着《年轻的朋友来相会》,就像两只公鸭表演重音口琴二重奏。这不是被我杀害的两只公鸭借尸还魂,还是什么?

在小西山,炕头永远是老爷子、爹和老猫的位置,皇帝都不能侵占。现在,姐夫王莽篡权般地占领着炕头。吃饭时,他坐着小板凳高高在上,两杯酒下肚大吹牛皮,今天找这个局长谈话明天接见那个县长,如何为自己和姐姐调动工作、抢占住房、如何当上厂长、一顿喝二斤白酒不醉,惩处了哪个调皮捣蛋的高草刺儿头,如何被下属称厂长时、何等威风和自豪等,听的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。

姐姐用无限仰慕的目光看着姐夫,仿佛欣赏大师演奏的重音口琴二重奏。我不得染指梁上的“玻璃工艺品”,小鲅鱼不得起死回生。而姐姐当初的玻璃茬子,早被软化成“资生堂”香水,并“哺育了新的生命,创造了新的价值”。

姐姐得意地朝我伸了伸大拇指,我失明一样装做没看见。

父亲一脸巴结:“太锋复员前,你姐夫能不能在县里给找个工作。”姐夫嗤之以鼻:“他衣袖子和脖领子都打了铁了,全县挑不出他这么一个。他当了五年兵连党都没入,谁要?你说你发表了多少文章,在哪儿?拿来我看看!”

父亲光着脚“扑腾”一声跳下地,我以为要给姐夫下跪磕头。

我也随后“扑腾”一声跳下地,一把将他拉住。父亲在镜子后面掏出一大叠报刊杂志,带出满屋子纷纷扬扬的灰尘,一条条灰线游龙般地腾空驾云。

他把那些发黄的纸页,放在炕上一张张地翻给姐夫看,如数家珍般介绍时代背景和题目,流利背诵不同的内容。他怕姐夫上来脾气将那堆纸撕得粉碎,又赶紧收起来放回镜后,认真藏好,把碰歪了的相框扶正,这才手扶炕沿仰着脸,低三下四地说:“这些都是你小舅子发表的文章,你抽空给指导指导……”

姐夫更加忘乎所以,连连摇头摆手:“不看不看!那些东西都是废纸一张!是他写的吗?是他写的为什么没入党没提干?你看他那样,能干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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