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1章 真假兵假亦真来真亦假 部队和小西山都不是家(4 / 7)
在大连烧了几天锅炉,就把媳妇领回来了。是真的吧,我又有点不信;是假的吧?亲家母都来了,都过去看看。”
自从一九五八年从黑龙江搬回小西山,父亲从来没去过老叔家。
父亲没去,我和妈妈去了。只见大堂弟四仰八叉躺在炕头上,那姑娘枕着大堂弟的胳膊躺着,也不顾外人在场,劈腿露胯,姑娘妈妈愁眉不展一言不发。
回家后,妈妈摇了摇头,我也摇了摇头。父亲说:“鸡飞蛋打。”
老叔张罗给儿子结婚,父母怕让老叔赖着,让我劝老叔别着急,再等几天。
我这才知道,爷爷攒的一垛四六不成材的木杆子,是准备给孙子们搭喜棚用的。爷爷拆了杆子垛,拿出一捆捆细麻绳,立架子扎横梁,马不停蹄搭喜棚。
奶奶兴高采烈地东、西两个院字来回走,张罗给二孙子圆房。她把一对银镯子从手脖上抹下来,要送给二孙子媳妇。妈妈追到街上,把她拽回来。
为了探明真假,老婶赶紧让小堂妹去前街找五来婶。五婶出了个主意,看看两个人晚上怎么睡觉,就真相大白。大堂弟也叫“二小子”。如果媳妇让二小子进屋,再看看让不让上炕。媳妇让二小子上炕了,再看看让不让进被窝。如果媳妇让二小子进被窝了,再看看让不让爬跨。如果写材料,就是:一个“让”、三个“再看看”、三个“让不让”。当天晚上,二小子和媳妇住在里屋。
小堂妹自告奋勇,顺门缝偷看到天亮,悄悄地对老婶和五婶说:“昨天晚上,哥哥一进嫂子被窝就被踹出来,光溜溜撅个大腚连被都没捞着盖,在炕上冻得哆哆嗦嗦勾勾了一宿。”第二天一早,姑娘的妈妈开腔就骂大堂弟,领女儿去永宁坐车走了。老叔家过年杀的年猪,让母女俩拿走一大半,外加二百元钱。
大堂弟这才说了实话,姑娘没有父亲,是双方“小痞子”都想争夺的“小马子”,在一次打斗中逃进锅炉房,被他藏起来躲过一劫。她以后再被争夺,锅炉房就成了避难之所。吉庆祝被抓,大堂弟的工资都花在母女俩身上。
春节前,“小痞子”们准备血洗锅炉房,大堂弟带母女俩躲回小西山。
大堂弟不敢回大连,也丢掉了工作。
晚上,我和弟弟顺几里长街来到大西山,就像来到西半球。当年郝文章带我到他姥爷家,我在道边一棵杨树上扎了个大头针。当初那棵小杨树胳膊粗细,现在长成一搂多粗,好几间房子高了。我用手电筒在树干上寻觅,那枚大头针往上移了老高,锈成一丁点儿蒂巴。我觉得自己就是那枚大头针,也剩蒂巴了。
我俩拐了两趟街,找到董太水家。房子是多年前盖的,已经破旧不堪。屋里亮着灯,敲了半天门没人答应。我俩刚要回家,在西院下棋的董太水听见敲门声,赶紧回来,热情地让我们进屋。屋子里非常简陋,空空荡荡,就像舞台上的道具和布景。地上一口古老的破柜是唯一的家具,我上四年级头一次去他家,他和我伏在柜盖上,一起用水彩画“欧阳海拦惊马”。墙边两垛土坯上搪着木板,上面放置杂七杂八的东西。一口大缸里装着苞米,是全家的口粮。地瓜窖子占了半铺炕,一床破被下面,睡着三个小姑娘。嫂子在孩子旁边睡觉,我以为放着一麻袋地瓜呢。过年了,她还穿着一身旧衣服,其实没睡,觉得见不得人,装睡。
他们想要个儿子没要着,三嫂又生了个女孩,被罚一千元钱。
眼前这个人,让我不敢相信是当年那个单纯、浪漫,能写会画的董太水。他还会吹箫,吹奏的“苏武牧羊”如泣如诉。他让我们坐在一条板凳上,到外屋地水缸里给我舀了碗凉水,凄凉地说:“我就是现代润土,你看像不像?”我像干杯,接过凉水喝见底,说:“我们和润土所处的时代不同,是两回事。”他指着炕上的三个孩子说:“我下半生的任务,就是把她们养大。我们大西山的陈兴、太全、太喜、陈涛他们当兵临走之前,我都劝他们好好干千万别回来,回来没有出路。咱们这地方太偏僻了,社会再发展,到我们这块就没有动力了。”
我向董太水如实介绍自己的情况。他说:“现在的人恨人穷,看不得别人好。我百分之百相信你的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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