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1章 真假兵假亦真来真亦假 部队和小西山都不是家(3 / 7)
条腿站稳另一条腿乱颤,说:“西北地大虎说他孙子疯狗早就复员了,满墙报纸没有他的名……”转身就走,再到下一家继续游说。
人们阅读墙上报纸,果真没有“董太锋”三个字,也没有“疯狗”两个字。满屯被爷爷和“尿罐子”搅和成一湾浑泥汤子,我就是天兵天将下凡也是假的。
连对我了如指掌、亲如兄弟的太友大哥,也起了疑心。
我去他家吃饭,在酒桌上,他目光蒙胧上下打量我,仿佛看重了影:“老伙计确实没傻,但是净闹些傻事,是真是假,今天你得和哥哥说实话。”
我像没系风纪扣没扎腰带遇到了纠察队,赶紧掏出通行证,被他一把推开,仿佛一切都是伪造。我在部队立过三等功,获得“学雷锋积极分子”和“两用人才”称号,都是大队敲锣打鼓到家里送喜报,太友大哥全程陪同。
他好奇地问我:“那些东西你是怎么琢磨的,怎么和真的一模一样?”
他去盐场赵老师家借书,看过老舍的剧本《西望长安》,讲起大骗子李万铭滔滔不绝。我当了四年兵到处帮忙,李万铭也在四年当中,跑过全国十几个城市闯过十几个重要机关,钻进党内冒充战斗英雄,在国家机关内窃踞重要职位。
太友大哥记忆力非凡,看过一本大书都能从头讲到尾。他说:“李万铭也在国民党部队当过文书,也私刻公章伪造证件,和你一模一样。”
仿佛我当的也是国民党兵,那些荣誉证书等也是伪造。
他说:“当时有份报纸,刊登一篇揭露李万铭从行骗到入狱的文章,有一句形容他认罪态度好的话,‘竹筒里倒豆子哗哗啦啦’,咱小西山也有句话,‘萝卜地瓜嘁嗤咔嚓’。李万铭本应该枪毙,因为认罪态度好只判了十五年徒刑。兄弟呀,好汉不吃眼前亏,这事可不能打哈哈,听哥哥话,公社还没下班……”
我装做被一口酒呛了下地咳嗽,出了门一溜烟逃回家。跑晚了,太友大哥就得扭送我去公社自首。我本想去好几户人家拜年,也没敢。这身军装我穿也不是脱也不是,领章帽徽戴也不是摘也不是。穿军装都是假的,换上便服,就是默认自己早已经复员、行骗。我整天窝在家里,仿佛埋在雪里的死人怕见阳光。
那天我又去郝文章家,我们已经形同路人,无话可谈。
因为我的兵是假的怕沾包,过年经常来我家的老邻居也不敢来了。
那天宫殿皇来了,说他到永宁进货时和杨宏说好,让我明天到公社见面。父母像盼来了救星,恨不得给宫殿皇下跪磕头,杀鸡烙饼炖酸菜留他喝酒。
老叔主动过来作陪,说服我立刻把这门婚事定下来,说:“你找的不是公社干部,也不是下放户姑娘,而是男人的这口志气。让小丫蛋、曹小花和看你热闹的那些人看看,我姓董的小子有没有能耐。”老叔曾经和盐场某些人打过嘴仗,即兴慷慨激昂背诵几句语录鼓励我:让那些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在我们面前发抖吧!让他们去说我们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吧!
我当兵前就知道杨宏,在公社武装部帮忙。她人长的高挑漂亮,有头有脸的男人都围她转,现在还没回城,也没找对象。知青回城大潮快成死讯了,天知道她为什么一直搁浅。我婉言谢绝,说暂时不想处理个人问题。
宫殿皇放下酒杯一句话没说,出门骑了自行车扬长而去。老叔“呜”地一声哭了,说:“你这么有个性,丢人现眼了还不回头。”一会儿工夫,父亲牙疼上火,牙床子肿起老高。妈妈的胃开始不适,一个接一个地打嗝,看样子要犯病。爷爷一边叹气一边说:“我是赶不上大孙子的好事了。”奶奶在院子里,把鸡鸭鹅狗骂的抬不起头。爷爷说奶奶指鸡骂狗骂他,在街上打得不可开交,招的全屯人看热闹。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,多呆一天,老人们就多一分烦恼和忧愁。
大堂弟像极了老叔,到了年龄都能自己找对象,这方面决不用父母操心。
正月初五那天,大堂弟从大连领回一对母女,说在大连找的媳妇和丈母娘。老叔赶紧来我家报喜,实际上一半喜来一半忧:“小小子二十七岁,当了好几年兵还是个大光棍子。二小子才十八岁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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