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 不向厄运低头苦苦坚守 一声复员命令失声痛哭(3 / 8)
他家里没有引火柴,我去送苞米瓤子。他脱下的脏衣服,我拿去洗干净。他竟以为我幻想入党因此讨好,和我摊牌:“你去年两次复员都没走成,因为情况特殊,今年必须走,想入党连门都没有。即使连队把你报到营里,营里也得把你拿下;即使营里报到守备区,守备区也得把你拿下。只要你把文书工作做好,不出事干什么都行。连里正在物色新文书,水平不一定高,但是政治上必须可靠。”
我是“重点人”,由指导员亲自管控。副连长带几个兵去山上打扫坑道,我带钥匙去开门。指导员和副连长叮嘱着什么,副连长形影不离地跟在我身后。
放映队接了快传片,晚上在守备区大礼堂放映电影。通讯员要去守备区换口令,让我和他一块儿去。我向指导员请假,他无中生有:“你想借机会看电影是不是?”当他知道我确实去换口令,对通信员一遍遍地叮嘱着什么。
指导员在老连队家属房里还有东西没拿,让隋辉赶毛驴车,带我去往回搬。隋辉手把手地牵着我,我让他放开。他说指导员告诉他,防止董太锋混上交通船逃跑。半路上,一个老太太领一个小孩,一个姑娘挑着面袋子。我俩把她们的东西放到车上,让她们上了毛驴车,我俩跟在车后面。老太太很感动,称解放军个个是活雷锋。在老太太的眼里,我仍是个光荣的解放军战士,很让我感动。
转眼间又到了年底,进入老兵复员阶段。就像党史上的“二十七个半布尔什维克”,连里也确定了“十三个半复员老兵”,那半个就是我。
指导员找我谈话:“连里决定你复员,营里也同意,已经把你报上去了。如果复员命令下来,没有董太锋三个字,说明守备区还留你,我们没有意见。如果有你董太锋,你必须复员。现在,你仍要做好文书工作,也是对你的考验。”
那当时,流传手抄本小说《第二次握手》,里面有句名言:有不寻常的开头,就有不寻常的结尾。我报了八年名才当上兵,也得被“复员”八年才能复员?
我如同被判死刑的犯人,虽然“刀下留人”希望渺茫,仍在等待奇迹发生。复员老兵们已被隔离,我仍住在连部,没摘领章帽徽,履行文书职责。为了看住我别出事,指导员天天住在连部。他每天晚上似睡非睡,偷偷把手枪放在枕头下面。弹药库钥匙已经上交,由副连长保管。如果工作需要,我非去弹药库不可,由副连长向连长和指导员请示,三个人同意签字之后,四个人一起开门。
六班副班长王巴蛸总是顾此失彼,出了不少麻烦。两个月之前,连队决定他和余显亮、翁志学到要塞区教导队学习。守备区来车接他们去码头,王巴蛸忙里忙外地帮别人搬行李。汽车开走,他竟回到宿舍里面看报纸,大家把他忘了,他也把自己忘了。等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也去学习,船开了,被取消了学员资格。
昨晚他站一班岗,郑介旋接岗,他只交了枪,把子弹袋弄丢了。全班战士悄悄起来,打着手电筒,山上山下找遍了也没找到。丢了子弹袋,属于仅次于丢枪的重大事故。指导员知道情况后,集合全连起来寻找,快到天亮也没找到。
放在以前处理这类事情,哪能不找文书?这期间,指导员给我规定了四不准:不准接触武器弹药,不准参与过问连队的任何事情,不准和留队战士接触,不准干扰连队正常工作。我填写全连《退伍军人登记表》,明天统一送到营里。
指导员懵了,连长想整他还找不着把柄呢,只得厚着脸皮,低三下四地求我:“文书,你千万帮我在天亮之前找回子弹袋,千万别看我的热闹。”
我本来不想管,又不能不管,对他说:“你把王巴蛸叫来。”王巴蛸来了,眼睛哭得通红,屁股上还挂着鞋印子,是被班长踹的。我说:“你好好想一想,子弹袋丢哪儿了。”王巴蛸糊涂了:“丢在守备区大操场上了。”指导员的魂儿快被吓掉,说:“马上集合,全连去守备区大操场!”被我一把拽了回来。
我对王巴蛸说:“你把棉衣脱了。”他以为我要揍他,刚要跑,被我按住扯开棉衣扣,真相大白。上岗前,他把子弹袋扎在衬衣上,再穿棉衣扎腰带,子弹袋一直扎在身上。指导员照我后背猛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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