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7章 我的新娘纸扎人(11 / 15)
。轿身、轿顶,完全是由一种颜色极其鲜艳的红纸糊成!在手机冷白的光线下,那红色红得妖异,红得刺目,仿佛是用鲜血层层浸染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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轿帘也是红纸做的,垂落下来,遮挡得严严实实,看不到里面。
而抬轿的,赫然是四个纸人!
四个约有半人高的纸人,分别站在轿子的四角。它们同样是用竹篾扎骨,彩纸糊面,穿着青黑色的纸衣,戴着同样材质的尖顶小帽。脸上涂抹着白粉,画着僵硬的五官,腮帮上打着两团圆圆的、呆板的胭脂红。它们一动不动地“站”在那里,双手保持着抬起轿杠的姿势,空洞洞的黑眼睛齐刷刷地“望”向李闯的方向。
这四个抬轿纸人的脸,依旧是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感——眉眼神态,依稀又有几分与李闯相似!就像是拙劣的模仿,又像是某种恶意的宣告。
这顶纸轿,这四个纸人轿夫,就如此诡异地、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里,仿佛早已在此等候多时。
它们在等他。
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冰冷绝望,如同无数细密的针,瞬间刺穿了李闯的每一寸皮肤,每一个毛孔,深入骨髓,冻结灵魂。
爷爷的话如同丧钟般在他脑海里疯狂回响:
“纸人开道……阴兵迎亲……”
这就是……迎亲的队伍?!
它们不是三天后才来吗?!为什么……为什么现在就在这里?!
那顶静止不动的血红纸轿,那四个面无表情、仿佛随时会活过来的纸人轿夫,构成了一幅静止的、却比任何动态景象都更令人胆寒的画面。
李闯张着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。极致的恐惧攫住了他,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,连站立都变得困难。
他眼睁睁地看着,那顶血红的纸轿,那垂落着的、密不透风的轿帘,似乎……极其轻微地……晃动了一下。
像是里面坐着的东西,动了一下。
又像是……在无声地邀请他。
“上轿”。
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。
“不……不——!!”
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,终于冲破了喉咙的封锁,从李闯的胸腔里迸发出来。他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,猛地转身,再也顾不上什么方向,什么道路,只知道拼尽全力,朝着与那顶纸轿相反的、村子的深处,疯狂逃窜!
他跌跌撞撞,慌不择路,撞倒了不知道谁家靠在墙边的柴火垛,踩进了积水的泥坑,鞋子掉了也浑然不觉。恐惧如同实质的鞭子,抽打着他早已透支的身体。
黑暗中,仿佛有无数双空洞的眼睛在注视着他,那“沙沙”的纸张摩擦声,似乎又隐隐约约地响了起来,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。
他不敢回头,拼命地跑,直到肺叶如同破风箱般剧痛,直到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,直到一头撞开自家那扇虚掩的院门,重重地摔倒在冰冷坚硬的院子里。
他挣扎着,连滚带爬地扑回屋里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“砰”地一声死死撞上房门,抓起门边的木杠,颤抖着顶在门后。
然后,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,身体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整个人蜷缩成一团,如同一个被彻底吓坏的孩子。
门外,万籁俱寂。
只有他粗重而惊恐的喘息声,在黑暗死寂的屋子里,显得格外清晰,也格外无助。他终究,没能逃出去。
天亮得像是一场缓慢的刑罚。
李闯背靠着房门,在地上蜷缩着坐了一夜,四肢早已冰冷僵硬,如同四根失去知觉的木棍。直到天光透过窗户纸,将屋内染上一层灰白,他才像是勉强找回了一点对身体的控制权。
他不敢动,耳朵竖着,仔细倾听着门外的任何一丝声响。
没有“沙沙”声,没有呼唤,也没有轿子落地的那种死寂。院子里安静得可怕,连平日里清晨应有的鸡鸣鸟叫都消失了。
整个世界,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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