叙拉古人(187)(3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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刺激,仿佛重新触摸到了“活着”的粗糙质感。

拉普兰德显然对这片区域了如指掌,她像个真正的街头霸王,或者说,回归巢穴的头狼,带着她们熟练地穿过霓虹灯照不到的、堆满杂物的狭窄巷弄,灵巧地绕过喧闹赌场散发着酒精和廉价香水味的后门,来到一条更加拥挤、以各种地道小吃和廉价商品闻名的小街。空气在这里变得更加浓稠,各种气味混合成一种独特的、属于龙门底层的“市井之魂”。

她熟门熟路地在一个生意火爆、油烟缭绕的炎国烤串摊前停下。摊主是个围着油腻围裙、膀大腰圆的丰蹄族大汉,看到拉普兰德,只是抬了抬眼皮,似乎早已习以为常。拉普兰德用带着浓重叙拉古口音、语法堪称灾难的龙门话,噼里啪啦地点了一大把各种肉串、内脏和烤得焦香的蔬菜,然后又转身去旁边的摊位,不由分说地拎回来几罐冒着寒气的、最便宜的本地啤酒。

“尝尝这个,”拉普兰德将一串烤得滋滋冒油、撒满红色辣椒粉和褐色孜然粒的羊肉串,近乎粗鲁地直接塞到塞法利亚手里,自己已经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,烫得直抽气也毫不在意,含糊不清地评论道,“比叙拉古那些干巴巴、能把人牙齿硌掉的军用压缩饼干和合成肉排强到不知道哪里去了。”

塞法利亚有些无措地看着手中那串油光锃亮、香气极具攻击性、竹签边缘甚至有些焦黑的烤串。在她过去几十年被严格规划的生活里,这种“不健康”、“不卫生”、“来历不明”的街头食物,是绝对不被允许出现在她的视野,更别提餐桌上的。营养师精心调配的餐点,餐具的摆放角度,进食的礼仪……一切都遵循着某种看不见的规范。但此刻,看着拉普兰德吃得毫无形象,嘴角甚至沾上了辣椒粉,看着连一向清冷自律的德克萨斯也默不作声地接过一串烤蘑菇,小口却认真地咀嚼着,她那套根深蒂固的准则,似乎在这充满生命力的烟火气面前,变得苍白而可笑。

她终于鼓起勇气,像是进行某种重要的仪式,小心翼翼地、避开看起来最焦黑的部分,轻轻咬了一小口。

瞬间,辛辣、咸香、混合着动物油脂被炭火炙烤后的独特焦香,以及孜然等香料霸道强烈的风味,如同爆炸般在她口腔中席卷开来。味道粗粝、直接、毫不精致,却带着一种原始而野蛮的生命力,猛烈地冲击着她被“标准”和“规范”驯化已久的味蕾。一种陌生的、近乎罪恶的快感,伴随着轻微的灼痛感,从舌尖蔓延开来。她忍不住,又咬了一口,这次更大胆了些。

“怎么样?”拉普兰德看着她微微蹙眉又迅速舒展的表情,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和某种期待。

塞法利亚慢慢咽下口中的食物,感受着那热烈的余味,熔金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,她诚实地回答,甚至带上了一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轻快:“……不错。”嘴角不受控制地,向上扬起了一个微小却真实的弧度。

她们就那样毫无形象地站在街边,靠着被无数人摩挲得光滑斑驳的墙壁,在喧嚣的市井背景音中,吃着烤串,喝着冰镇啤酒。冰凉的酒精液体滑过喉咙,冲刷着烧烤的油腻和辛辣,带来一种简单的、物理层面的畅快感。晚风吹拂着塞法利亚额前散落的银色发丝,也仿佛吹散了积压在她眉宇间、几乎成为永久烙印的、属于执政官的凝重与疲惫。她听着拉普兰德用夸张的语气和手势,喋喋不休地吐槽着龙门近卫局某个新调来的、特别死板较真的年轻警官,说他连街头混混打架都要按规章流程记录半小时;听着德克萨斯偶尔在她话语的间隙,插上一句冷静却总能精准命中要害的补充或纠正,如同给拉普兰德奔放的叙事加上精准的标点;看着周围那些陌生的、鲜活的、为了生计奔波或享受片刻闲暇的面孔……

那些曾经日夜困扰她、让她辗转反侧的、关于边境源石矿脉开采配额争执、下一财政年度预算在各个部门间的艰难平衡、与乌萨斯或维多利亚外交辞令中每一个字眼的反复斟酌……所有这些繁琐沉重、关乎数十万人命运的政事,此刻仿佛被这浓烈到化不开的烟火气、被这简单直接的生存欲望、被身边亲人(是的,她终于可以坦然承认这份血缘羁绊)陪伴带来的温暖,暂时性地冲淡了,挤压到了记忆深处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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