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章 督主之职(3 / 6)
。朝臣们虽然依旧恐惧,但私下也不得不承认,这位沈督主,似乎更讲“规矩”,或者说,他更善于用“规矩”来包装那冰冷的铁腕。
徐世杰对沈玠的表现极为满意。他来看过几次,见东西两厂被整治得井井有条,效率更高,对自己也更加忠诚(表面上看是如此),心中那“父辈”的欣慰感愈发浓厚。他更加放心地将东厂事务交给沈玠,自己则更多地在司礼监和皇帝身边经营,为他日交托掌印之位铺路。
太子萧景钰的心情则更为复杂。沈玠的能力越强,手段越高效,他越是倚重,那份忌惮也就越深。他安插在厂中的耳目不断传回沈玠如何整顿内部、如何高效处理各类情报的消息,这让太子在安心之余,也更加忧虑这把“刀”是否太过锋利,终有一天会伤到自己。但他目前离不开这把刀,只能一边重用,一边更加严密地监视。
由于职务变更和权势提升,沈玠不再适合居住在内廷低级宦官聚居的号舍。在徐世杰的授意和内官监的操办下,他在皇城西安门外不远处,有了一处属于自己的府邸。
府邸不算特别宏大,但布局精巧,守卫森严,一应俱全。这对于一个宦官来说,已是极显赫的待遇。搬出皇宫的那天,沈玠的东西并不多,几箱衣物,几箱书籍。
新府邸安静,也更安全,至少不必再时刻担心隔墙有耳。但他却常常在深夜醒来,望着陌生的床幔,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孤寂。皇宫固然是牢笼,但那里至少……离她更近一些。
无论公务多么繁忙,身体多么不适,只要身在京城,沈玠都会恪守一个习惯。
每日下值后,他会先回到府邸,脱去那身象征权势与威仪的东厂提督官服,换上一身素净寻常的靛蓝色内官常服,不佩任何华丽饰物,只随身带着那方已洗得发白、绣着珍珠兰的旧丝帕。
然后,他便会在渐沉的暮色中,步行穿过重重宫门,前往永宁殿——宜阳公主的居所请安。
这条路,他走了多年,熟悉每一块砖石,每一处转角。无论风雨雷电,从未间断。
他知道这不合规矩。他已是外臣(虽为内宦,但东厂提督常被视为外朝武职),本不应再随意出入内宫,更不应日日前往公主寝殿。但他总是能以向徐世杰汇报东厂事务(徐世杰常被皇帝召见,常在宫内)、或是核查宫内防务(东厂亦有部分护卫宫禁之责)等为由头,最终绕到永宁殿。
他也知道公主未必每次都会见他。大多数时候,他只是在殿门外,向着守宫女的宫女询问一句:“公主今日凤体可安?奴婢沈玠,前来请安。”
若公主无意召见,他便隔着宫门,恭敬地行个礼,然后默默离开。 若偶尔公主恰好无事,允他入内,他也只是站在阶下,远远地行礼问安,说几句无关紧要的吉祥话,呈上一些公主或许会喜欢的、不逾矩的新奇小玩意儿(多是些宫外时新的花种、笔墨纸砚或无害的闲书),然后便适时告退,从不久留。
他恪守着奴婢的本分,保持着令人无可指摘的距离。
宜阳公主已十八岁,褪去了些许少女的青涩,容色越发清丽绝伦,气度也愈发沉静温婉,如同经过精心雕琢的美玉,光华内蕴,一举一动皆带着皇家公主的雍容与距离感。她对待沈玠,依旧是那般温和有礼,却也略有些疏离。她或许知道这位如今权倾朝野的“沈厂督”曾是自己的“小影子”,但那终究是孩童时代的模糊记忆了。如今的沈玠,是东厂督主,是太子哥哥和徐公公的心腹,是朝野畏惧的角色。她待他,已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、因外界传闻而生的畏惧。
沈玠将这份疏离看得分明,心中刺痛,却甘之如饴。能这般远远看她一眼,知晓她安好,于他而言,已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亮,是支撑他在这条血路上走下去的微弱动力。
这一日,沈玠照例在暮色中来到永宁殿。他今日咳得尤其厉害,下午甚至不得不暂停公务歇息了片刻,此刻脸色苍白得厉害,步伐也比平日更显沉重。
殿门外当值的宫女见到他,早已习以为常,敛衽行礼:“沈督主。” “公主今日可安?”沈玠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沙哑疲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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