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章 督主之职(2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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” ……

一连串的革职、查办、调令,如同冰冷的铡刀落下,毫不留情。被点到名字的人如遭雷击,面如死灰,有人想要求饶辩解,却被沈玠一个眼神慑住,被如狼似虎的番役直接拖了下去。

厅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,人人自危。

紧接着,沈玠又开始提拔人手。他提拔的,多是一些此前被王振手下人压制的、有真才实学但地位不高的中层官员,甚至包括几个在清查王振余党过程中表现出色、背景相对干净的年轻档头。

“赵靖,擢升掌刑,负责南城缉捕。” “孙槐,擢升理刑,协理诏狱案卷。” “钱铭,擢升掌班,负责侦缉百官……” ……

被提拔的人又惊又喜,出列叩谢,声音都带着激动和颤抖。他们看得出,这位新督主不看关系,只看能力与忠诚(至少是表面的忠诚)。

恩威并施,雷厉风行。一场会议下来,东厂高层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剧烈洗牌。沈玠用最直接、最酷烈的方式,迅速树立了权威,将人事权牢牢抓在了手中。整个过程高效得令人窒息,他那年轻的面容上不见丝毫波澜,只有一片冰冷的决断。

朝野上下很快都得知了这位新任“沈督主”的手段。其狠辣果决,比起徐世杰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,真正是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”。各方势力纷纷重新评估这位年轻的权宦,叮嘱手下务必小心谨慎,切勿触其锋芒。东厂沈玠的名号,真正成为了令人谈之色变的存在。

然而,这煊赫权势的背后,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和消耗。

沈玠几乎住在了东厂值房。批阅无穷无尽的公文、条陈,听取各方线报,做出种种或阴险或残酷的决策,协调与锦衣卫、刑部乃至司礼监的关系,应对来自太子、徐世杰以及其他各方势力的或明或暗的指令或试探……

每日处理公务至深夜已是常态。巨大的工作量和对身心极致的压榨,让他那本就未愈的身体迅速垮了下去。

咳疾日益加重。起初只是压抑的低咳,后来愈发频繁剧烈,常常咳得弯下腰,浑身颤抖,面色苍白如纸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。那方绣着珍珠兰的丝帕,换得越来越勤,上面的暗红色血点也越来越多,越来越大。

但他从未让任何人看见他咯血的样子。每次感到喉头腥甜,他便强行忍住,或是挥退左右,独自一人时才敢让那压抑的鲜血涌出。他小心翼翼地藏起所有带血的丝帕,深夜无人时再偷偷洗净。

他似乎是在以一种自毁的方式,惩罚自己,又或者是在与某种看不见的命运较劲。

“督主,这是今日需批红的条子。”一名新提拔的档头恭敬地呈上一叠文书,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。这种眼神,如今在东厂已是常态。

沈玠抬起眼,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,但目光依旧锐利如刀。他接过条子,快速浏览,指尖在某些名字上划过。

忽然,他的手指停在第三条上。那是一条关于抄没某位已被定为王振党羽的致仕官员家产的请示,条子里还暗示可以从中操作,牟取巨利。

沈玠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。

“第三条,驳回。”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,“理由:陛下旨意,只查主犯,不及旁支。该员已致仕,家产多为祖产,与王振无涉。呈条之人,罚俸三月,以儆效尤。若再敢妄图借机敛财,窥视法外,严惩不贷!”

那档头浑身一颤,连忙躬身:“是!奴婢明白!谨遵督主谕令!”他背后瞬间被冷汗浸湿,再不敢有丝毫别样心思,慌忙退下。

沈玠看着那人退出的背影,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疲惫。他厌恶这种永无休止的算计与倾轧,厌恶自己不得不做出的每一个冷酷决定。但他没有选择。他只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,用更严酷的手段来约束这支邪恶的力量,至少让它在自己手中,不至于彻底失控,变成纯粹满足私欲的怪兽。

数月下来,在沈玠的雷厉风行之下,竟显出几分异样的“高效”与“规矩”来。虽然手段依旧酷烈,但西厂冤狱错案似乎比王振时期少了些,借机敲诈勒索、中饱私囊的行为也被严厉压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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